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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家女 第10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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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郑裘这话在他们听来,与“那虎长得不错,让我去摸摸胡子”别无二致,“活腻了”三个字仿佛与那牡丹一起被他顶在了头上。

坐在郑裘对面那人转身向后,看向自己的儿子,低声说:“你若觉得那红花猪说得有理,立时便回家去。”

他儿子掐了一下大腿,才忍住了笑:“阿爹,您放心。”

男人点点头,又转了回去。

明明还没到掌灯之时,于家为了以示豪奢,已经将堂中的灯都点了起来。

天空中赤云万里,如火烧一般。

镇国定远公恰是此时来的,堂中灯火辉煌,天下赤红如烧。

卫蔷来赴宴,没有穿她那身快被东都上下记在心里的黑色锦袍,而是穿了红色长裙,外面是绣大团花的绫罗大袖衫,另有一条黑色绣金的披帛,见了她的装扮,堂中不少人轻轻动了动身子。

他们突然不舒服,十分的不舒服。

红裙之下是木屐,紫衫之上是极简单的单螺髻,而手中,握着她那柄长刀。

卫蔷只有一个人,一步一步走进正厅,看着她的所有人只觉得越来越不舒服。

这种仿佛在五内都被人放了蚂蚁的不适感,在卫蔷带着她的长刀坐在于崇身旁主位的时候,达到了顶峰。

偏偏卫蔷毫无所觉,“来的有些晚,实在不好意思,我家中的婢女梳头太慢了。”

堂中一时竟静默了下来,连杯盏之声都没有。

有婢女上前为卫蔷斟酒,她手指一扶酒杯,轻声道了谢,那婢女退后的时候差点摔倒,又被她托了一下手臂。

经历了这一点小插曲,堂上众人仿佛回了魂,这时,卫蔷下首一人突然站了起来:

“在下裴道真,忝为吏部侍郎,自国公回朝便有意拜访,今与国公同席而坐,实乃莫大幸事。”

说完,他便和他身后的年轻人一起对着定远公躬身行礼。

不能说其余一干人等因为卫蔷穿了女子衣裙就有省去行礼之心,只能说,他们在裴道真的真情实意之下纷纷受到感召,起身行礼。

起身,行礼,下坐,闹哄哄中有两个人特别显眼。

一个是于崇,一个是郑裘。

卫蔷还是坐着的,只挥手说:“各位不必多礼,今日是借了于大卿之便与各位打声招呼,大家同朝为官,当以一心事君为要,什么一品国公,什么协管禁军,什么领五地节度,什么郡主,都不过是得陛下信重,当不得什么。”

她言语随意,不过轻数了自己的部分品级职衔,人们又开始不舒服了。

郑裘格外不舒服,虽然他说定远公没有女子模样,那不过是借机贬低她而已,却没有想过有人穿着罗裙坐在主座受众人之礼。

一时间,他臀下的丝罗垫子似乎生出了刺。

没有人在乎凶兽是什么性别,凶兽就是凶兽,直到凶兽穿上罗裙。

察觉席上微冷,于崇看了一眼面带笑意的定远公,招手让舞姬献舞,整场盛宴也正式开席。

“国公,这是糖酪樱桃,用的是雪糖酥酪来配樱桃,北疆苦寒,你怕是也少吃这些精细东西。”

堂外院子里架起了笼架,一只只整羊在火上慢慢炙烤。

卫蔷抬眼看去,举杯喝下了酒,又自斟了一杯,这才避过白色的雪糖,将樱桃抠出来放进了嘴里吃掉,随后,她缓缓说道:

“我当年去时,蓟州等地已经是被蛮人杀烧了个干净,别说樱桃,草都不生几棵,带着一队人马,从白天跑到晚上,也不见几个活人,尤其是不见活的汉人。”

堂中锣鼓琵琶喧嚣作响,卫蔷的声音并不大,可她周围之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于崇想笑,没有笑得出来。

牙箸戳进了昂贵而精细的糖酪樱桃,听着自己请来的贵客诉苦。

“诸君绝想不到北疆寒苦到何等地步,为了取暖,每到冬日便要砍柴,可树木一倒,寒风便呼啸而至,粟米搀木糠同蒸,一根羊骨,为取肉味,可炖一冬,我来之时何等潦倒,在座韩家、林家、骆家之人都是看在眼里的。”

与有点文人习气而不善防备的陈仲桥不同,定远公刚开口,于崇便防着她要钱要粮。

嘴里只管说:“只知道国公平定北疆辛苦,没想到竟如此辛苦,实在令老夫佩服。”

“于大卿过奖,定远军驻守北疆,乃是靠圣人恩泽,也是靠万民养护,更是靠各位大人相助。”

说着话,卫蔷站了起来,一手拿着刀,一手端着酒杯。

“在座诸位,谁是绥州韩家之人呐?”

舞乐一停,所有人都抬起了头。

看着有一个人站起来对自己行礼,卫蔷笑得极真挚:“绥州韩家,以万两白银救北疆百姓于疾苦,本国公敬一杯,自今日起,东起渤海,西至祁连,韩家之高义,如长城之坚,永在北疆。”

绥州韩家在绥州私拥铁矿,在朝中却显得有些寂寂无名,这次来的人不过是个门下省给事中,何曾在于家宴席上有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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