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30)(3 / 3)
收到的那些信来看,符重红和石荒还挺合得来的,石荒是个嗜武如命的疯子,而符重红,她虽然向来没有感兴趣的东西,但是魔教为杨晟提供了去处,她便没有怨言。
信中,石荒对符重红赞不绝口,说她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不过跟他学了几个月的时间,就已经将刀法掌握了,而且还琢磨出了变招,再过几年,恐怕少有比得上她的人。
然而,方岐生早就切实体会过了,否则也不会如此迫切地将符重红拉拢到魔教来了。
聂秋偶尔也会在半夜惊醒,似乎被什么东西唤醒了。房间内盛着黑暗,皎洁的月光从窗缝中涌进来,照在地上,像是一汪明澈的水池,身侧传来平稳的、又轻又低的呼吸声,他缓慢地抬起手臂,手腕处宛若烧痕的印记,覆上一层月光,就这样静静地和他对望。
田挽烟当初交给聂秋的那个竹节,有着金属一样的颜色,像铜,上下皆通,据她所说,朔月之时,坐北朝南,在山环水绕之处,以石击节,田翎就能够知晓他传来的消息。
自昆仑之后,聂秋就明白了,那些天相师大多都是陨落的神仙,田翎也不例外。
他依照田挽烟所说,试着在朔月时敲响竹节,然而,竹节却没有响起兽音,也并未损毁,田翎没有给他任何的答复,这是聂秋意料之中的事情,毕竟神仙都已经离开人间了。
若是在进入昆仑之前,聂秋先去见了田翎,恐怕之后的事情都会变得不一样。
只是,朔月的时候,他正和方岐生在前往鲤河的路上,实在不可能中途去见田翎。
或许这世上的所有事情,得到了一样,就会失去一样,大多数人直到亲眼见到的那一刻才明白自己错过了什么,不过,错过的就是错过了,不必去追忆,也不必去后悔。
聂秋这么一动,方岐生就跟着醒了过来。
他望见聂秋手腕上的那两轮交相辉映的弦月,察觉到聂秋恐怕又是在想昆仑的事情,也对,这么折腾了好一番工夫,到最后竟连自己的身世也没弄清楚,任谁都不会情愿。
我已经派了玄武门的人在那附近守着,若是阵法消散,他们第一时间就会将消息传达给我们的。方岐生困意未消,声音有些含混不清,带着浅浅的鼻音,不要胡思乱想了。
春寒料峭,夜半的空气中浮着一股冷意,聂秋只是把手伸出了被窝,没过多久,他就感觉到手指的温度逐渐降低,有点凉了。正好听到了方岐生的话,聂秋就闷闷地应了一声,他侧身朝向方岐生,道了句晚安后,便闭上眼睛,将身体下沉,试着再次进入浅眠。
他是不常做梦的,此夜也如以往的每一夜,寂静无音,只剩下茫茫的一片灰黑。
意识被逐渐地向下拉扯,拉扯,最终被铺天盖地的阴影彻底吞噬,归于沉寂。
、尘封
玄武门的消息传来, 已是十日之后的事情。
这时候方岐生正巧不在总舵,他特意交代过,若是昆仑那边有了消息, 玄武门直接将消息递给聂秋就可以聂秋接到消息后, 便提笔给方岐生书了一封信,略略提及此事。
眼见着雪白的鸽子扑棱着翅膀,飞向大漠深处的青龙门,聂秋暗暗地叹出一口气。
由于温家的事情就摆在那里, 方岐生近来一直很忙, 几乎没回过总舵, 而聂秋留在总舵,则是和身为左护法的周儒一起处理公务,一个主内,一个主外, 虽然公事繁杂, 不过倒也能有条不紊地处理,不至于出岔子。魔教偶尔闹腾几天, 也是因为段鹊前来造访。
而他们之所以如此迫切地处理这些堆积已久的公事, 还有一个原因。
当初在沉云阁的时候,聂秋与方岐生潦草地成了亲,以天为幕, 以地为席, 以轻飔为宾客, 以坟冢为高堂,以刀剑为玉如意,不着红裳,着白衣, 着黑衣,就这么拜了天地高堂,原本说等到尘埃落定之后,他们再办婚宴,结果总有闲事打搅,一拖就拖到了现在。
要是再拖延下去,别说方岐生了,连聂秋都觉得有点愧疚。
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是周儒某天敲响了房门,然后大摇大摆地走进他们的卧房,高高兴兴地将手里的喜帖递给聂秋和方岐生,说他和段鹊终于要成亲了之类的话。
周儒与段鹊,其实算得上青梅竹马。
段鹊的母亲抛夫弃子,不成器的父亲又成日酗酒,动不动就要打骂她。
段鹊许是真的对他没什么感情的,所以当酒壶晃晃荡荡碰翻了烛台的时候,段鹊嗅到那股呛人的味道,从梦中惊醒,便见火光滔天,她甚至没有试图去喊醒自己的父亲,蒸腾的烈焰之中,仿佛还传来阵阵撕心裂肺的哀嚎,但是段鹊走得很坚定,始终没有回头。
来来往往的人,喊着走水了,舀水去救火,可段鹊只是站在那里,冷冷地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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