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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97)(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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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阆迈开步子,踏过积雪,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生涩声响,刺得耳朵疼。

即使与白玄擦肩而过时,他也没有停留半步,自顾自地往前走,他没有想再等白玄的回应,两步并作三步走,很快就已经及至院落的大门,跨过门槛,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白玄抬头看去,被血雾遮掩的视线中,模模糊糊只看得见一个人影越来越远。

他启唇,却像是词穷一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徐阆走得太快,远了,他看不清,只能凭着记忆朝徐阆离开的方向看去,却只见一片混沌的景象,尽是荒芜,不剩半点生机。

徐阆。他斟酌着,向着无尽的雪原轻声说道,和神仙不同,若是凡人卷进来,只会落得个粉身碎骨的结局,魂飞魄散,连选择的机会也不会有,我希望,至少你能活下去。

凡人的气息太浅淡,像一缕轻拂过的风,在血雾之中几乎辨不清楚。

白玄站了一会儿,雪渐渐地降了下来,他感觉到些许的凉意,这才确定徐阆已经走了。

他心想,他和徐阆都是决绝之人,他将不留情面的话说得决绝,徐阆也就走得决绝。

灼烧般的疼痛感浮现,将雪原烧成荒芜,白玄负手而立,抬眼望向苍茫天穹,细雪从天际飘飘洒洒地落下,他心知这不是真正的雪花,而是邪气与灵气相撞,凝结而成的杂质,也不是白的,而是灰黑的,像是火焰燃烧殆尽后残余的灰烬,被风一吹就纷纷扬扬地飞。

神仙不是什么都做得到的。

这世上,也多得是凡人做得到,而神仙做不到的事情。

白玄在雪中伫立,过了很久,他也返身离开,雪上的脚印很快被掩埋,消失不见。

他们都没有抱着开玩笑的心思,也从未觉得有转圜的机会,徐阆连去和武筝他们道别的时间也没有兴许这也是件应该隐瞒的事情,总之,几日后,梁昆吾就来寻徐阆了。

徐阆没有多意外,四处看了看,不见白玄的影子,他不想提,梁昆吾也并未多言。

想来梁昆吾也不知道白玄到底在想什么,他或许有猜测,或许没有,但这一路上,梁昆吾只字不提白玄,他向来寡言,这时候的话更是少,徐阆搭了几句腔,也就不说话了。

每次回到人间,白玄都是直接带着徐阆离开,所以徐阆还是头一次看见这扇门。

和人间的那一扇嵌在山中的门相似,都是方方正正的,共有三处纹路,狐狸的那个象征着白玄,兵器废墟的那个象征着梁昆吾,藤蔓和花象征着楚琅,隐隐约约连成一个三角。

梁昆吾将手放在象征着他的那一个标志上,掌心下压,咔哒一声,开启了机关。

做完这些之后,梁昆吾就后退了一步,和徐阆并肩,看着那扇门露出一道缝隙,在悄无声息中缓缓打开,显出后面的石阶,更深处的地方就看不清了,是绵延不绝的黑暗。

对了,趁着开门的空隙,徐阆目不斜视地盯着那扇门,出声说道,衣服,多谢了。

那时候雪挺大的,我回去洗过了一遍,晾干之后,放在卧房进门靠右的那一个柜子里了,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就去取吧。徐阆说到这里,有点不好意思,我刚想起来这回事。

梁昆吾应了一声。

大门敞开,徐阆点燃手中的烛灯,他没什么东西要带走的,一身轻松,干干净净,当初是怎么来的,如今就是怎么走的,唯有手中的这盏明明灭灭的烛灯才让他有实感。

到了这时候,徐阆还是没忍住,原本都已经走进了门内,却忽然转头看向了梁昆吾。

那个,昆仑仙君。他摸了摸鼻尖,说道,你就没有什么想要嘱托我的话吗?

好歹相识一场,他是和白玄冷战,又没和梁昆吾吵架,这种事情,徐阆还是分得清的。

梁昆吾双手抱胸,摆出他平日里经常做的那副姿态,一言不发地看了徐阆一会儿,略显锋利的眉目间显出点柔和,他想了想,如此说道:选择的权利,从来都在你手中。

徐阆干等了半晌,想到了所有可能性,无论是好是坏,是关怀是嘲弄,还是一句不咸不淡的道别,他都已经做好了准备,却没想到梁昆吾竟然会说出这样不清不楚的话。

他不明白梁昆吾在说什么,什么选择的权利,什么在你手中,究竟都是什么意思?

还不等他问出口,梁昆吾抬了抬手,大门应声而关,将外面的景象阻拦在其后。

徐阆的嘴角抽了抽,有点想骂人,既无奈又疑惑,然而,那扇门已经关上了,就代表梁昆吾不想跟他解释,他总不可能过去边拍门边大声询问梁昆吾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他手持那盏烛灯,沿着石阶向下走去,两侧的石壁逐渐显出了残缺的色块,像是斑驳的鱼鳞,也不知道是用什么矿石磨成的颜料,竟能在黑暗中发出浅淡的金光。

走得久了,石壁上总算出现了完整的图案,在徐阆意料之中,是各式各样的兵器。

星星点点的,向下蜿蜒,褪去一身煞气,在黑暗深处静默的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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