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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46)(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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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家纹,虚耗与步字组成的纹路。

覃公子如今再对我说这些好听的话也没有用了。姜笙盈盈一拜,覃瑢翀从她低垂的脖颈上看见一道深深的伤口,里面的皮肉已经溃烂,她仍然穿着出嫁那天的喜服,头戴步摇,未曾褪下过,兴许也无法褪下,时过境迁,沧海桑田,没想到再会时竟是这幅场景。

她的声音仍然婉转,带着点戏腔,尾音轻柔。

覃瑢翀看着姜笙那张几十年来从未发生过变化的脸,心中突然升起一阵异样感。

那些模糊的记忆逐渐变得清晰,他记得姜笙,记得她是个怯生生的小姑娘,当她踏上戏台,着粉墨,戴偏凤,成为那戏曲中的贵妃,小姐,白蛇,才像是真的活过来一般,眉眼间自成一股灵气,仪态端庄,言行大胆却不放荡,下了台之后,她就又变回了那个寡言的姜笙。

也许化作魂灵后,姜笙经历了他们都无法想象的事情。

然而,姜笙温柔的神色,唇边那一抹浅淡的笑意,都让覃瑢翀想起另一个人来。

进退有度,从容不迫,落落大方,神情总是温和的,好像永远也不会生气。

他终于知道那种异样的感觉从何而来,面前的明明是姜笙,却让他觉得像步陵清。

旋即,覃瑢翀又记起,面前的魂灵,姜笙,是步家所驱使的魂灵。

恐怕她并非为聂秋所驱使,而是与步陵清立下契约,在步家覆灭后才常伴聂秋的身侧。

姜笙的眼神很平静,坦然的,和覃瑢翀对视,所以他能够轻易地望见她眼底的情绪。

都说时间的长河会洗刷掉一切好的不好的回忆,却会留下漏网之鱼,在浅滩上挣扎,想要溯流而上,很快又被汹涌的潮水拍回岸边,被滚烫的烈日烧灼成血淋淋的焦炭。

覃瑢翀能够从她眼中看到熟悉的情绪,能够从她眼中看到那个仍然沦落囹圄的自己。

恍若福至心灵,他忽然间就看穿了姜笙所有的心事。

她也不过是在回忆中挣扎,却永远无法摆脱过去的众生罢了。

姜笙。覃瑢翀将双手放在膝盖上,深深地凝望着姜笙,像是几十年前的那一天,他踏进梨园的那个下午,笑着,从容地和她搭话,今日要唱的是哪一出戏?

覃公子,今日要唱的是《穆桂英挂帅》,辕门外三声炮如同雷震。

唱给谁听?

唱给天下听。

覃瑢翀却没有接这句话,只是看着姜笙,眼神好像在问她,果真如此吗?

于是姜笙掩了掩唇,丹凤眼微微上挑,侧眸看向这位能够窥见人心的覃家家主,摇着头笑了,似是无奈,似是惋惜,说道:不唱给天下听,只为唱给一人听罢了。

唱给戏中的自己听吗?

覃公子向来都猜得很准。姜笙伸出一根手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顺势指向覃瑢翀手中的玉佩,那枚螭虎衔莲玉佩染上了他掌心的温度,她能够看见那上面浅淡的暖色,是橙色的,近乎焰火,魂灵只能看得见,却无法感受到,顾华之的事情,我很抱歉。

你或许不知道。她说道,他在离开霞雁城的前一天夜里,来了一趟梨园。

当时已经准备撤台了,小四摆着手说结束了,请他下次再来听。

姜笙回忆着,我躲在梁柱后面瞧他,正巧对上视线,他就冲我微微一颔首,说,不听也无所谓的,还给了些碎银,让小四去准备吃食满堂空座,只剩顾华之一人,我帮忙去收拾东西的时候,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想要知道他来梨园不是听戏的,又是做什么的。

可顾华之的视线没有在任何人身上过多停留,他的神情很淡,只是看着戏台子上的我们忙里又忙外,却又不像是在看我们,更像是在看那几盏明明灭灭的烛火。她说,最后,东西全部收整好了,灯只留了一盏,小四为难地站了半天,才小心翼翼地开口劝他回去。

他很好说话,起身便离开了,这时候我们才发现那满盘的吃食,他是一直都没有碰。

姜笙偏过头,长发从她耳后滑至鬓边,又被她拨开,我那时候不懂,和顾华之也不过是萍水相逢,就以为一切浮华在他眼中无非是过往云烟,不值一提。直至今日,在看到玉佩上残留的魂魄时,我才在霎那间意识到,他也不是个全然不在意红尘俗世的神仙人物。

她本无意提及过往,所以从不在聂秋面前说姜笙这个名字,对她和步陵清的往事也一字未提,只说她们生前便是至交,死后亦然,所以她才会为步家尽心尽力,不肯投胎转世。

往事呵,姜笙在心中喟叹一声,有人拼命想要记住,有人拼命想要遗忘。

覃公子。她将覃瑢翀从沉思中唤回,让他重新回到现实,堕入烟雾缭绕的凌烟湖。

姜笙取出事先收拾好的香灰,那三炷香都燃尽后,全然不同的香气混在一起,就构成了这样沉闷的、厚重的味道,在她掌心中停留,像一抔细碎的骨灰,轻得几乎没有重量。

他已经投胎转世,仅存一丝记忆,如果覃公子对他的执念无法消解,我或许可以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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