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7 / 7)
面以后就汇入那一片笼罩大地的白色织锦,眼前是看起来多么洁白的天地啊,可是我内心的灰暗却使我无法融入这一片格调,我紧退一步,关上木门,身体倚靠在门上,斜斜地滑落到底,坐端正了,泪流满面。
记不得有多少个星期了,我白天在病房和门诊茫然地工作,晚上心急如焚地渴盼着商诗的电话到午夜十二点,然后踏着低迷的步履无奈回到潘天高的身边,借助于潘天高的尸体遥感商诗温婉动人的柔情。随着深秋的冷风将树上凋零的黄叶一点一点,一片一片刮落,我的心情也一点一点撒落。直到今天西风漫卷、雪花飘零的时候,一场冷寂恍白的照耀,才使我于麻木无知如行尸走肉般的身体里猛然感觉到了心血的存在,不过,它们象外边漫天飘舞的雪片一样已经在我心脏里冷凝成血片了。
我紧咬了一下嘴唇,抬手抹了抹眼泪,鱼跃而起,打开木门,毅然决然走向了外边那片白寂如冷月的天地。
经历了一场冬雪的洗礼,我内心深处的躁热似乎得到了平抑,我变得安详了许多,步伐稳健了,心态平和了,呼吸均匀了,言语谨慎了,胸怀平静了。我在这个星球上继续与世无争地存在着,用我辛勤劳动换取的薪资使自己还能够苟延残喘,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愿意活着,也许是因为自己还可以挽救一些可怜人们的生命,解除一些卑微人们的病痛,尽管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还愿意在这片土地上残存自己的生命或者为什么要抛弃自己躯体的痛苦?当然,也有可能仅仅就是为了习惯性地延续那种在太平间里从此生死两茫茫的生活。
总之,我还继续住在太平间,无论如何,相比于我在人间的那个棺材盒子,它是多么地宽敞,而和那些与我境地相同的尸体们泡在一起,我又觉得自己并不是想象中那么孤独。
我苦等着商诗的电话,但是我从来没有考虑过要主动给商诗打电话,我想,这或许就是我与别人命运的不同之处,我不相信这个世界上的美好要依靠个人的私欲去争取,我排斥这样的方式,因为我总怕自己的私欲会打扰这个世界和他人,我总是希望这个世界上的人们都能够按照他们自己的意愿生活得顺畅,所以我讨厌这个世界上的私欲横流,这就注定了我自己的私欲无法横流!
终于在这一天,我心灰意冷了,当我一下班就离开了病房,当我走进太平间时竟然没有多大的意愿去向潘天高的方向,我这才知道自己可能是要放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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