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是…
不会记错的,不会看错的。
展信佳瞳孔骤然缩紧,连呼吸都停滞,整个人身形止不住晃了晃。
世界静默无声,仿佛被静止定格成一片虚无的灰白,唯独那个戴着斗笠的背影不徐不疾的走着,再次将她拉回无法挣脱的噩梦里。
……
「找,她肯定藏起来了。」
「去问问他,他肯定知道,要是不说就把他的手指一根根掰断,看他能撑到什么时候。」
「说啊!快说还有一个人躲在哪了!!」
「好了别跟他浪费时间了,反正留着他的舌头也没用,割下来吧。」
……
眼底覆盖上一层猩红,天旋地转。
展信佳极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她尝试深呼吸,她尝试死死咬住舌尖。
喉咙里翻涌的血腥铁锈味像是要将她的喉管堵死,她眼前发黑,只能徒劳的大张着嘴喘气,可即便如此,过度缺氧依旧没有得到缓解。
支离破碎的片段不断在意识里循环,头疼得像是快要裂开,身体不受控制的瘫软。
直至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精神般,她失去了所有支撑,一下子跪倒在地。
五脏六腑翻江倒海,痛苦的咳出无法往下吞咽的鲜血。
她伸手去摸自己的脸,咳出的满手温热鲜红将她半张脸都糊得猩红一片,她颤着手,总觉得现在的画面似曾相识,在哪里一定见过。
“阿纸?!”
身侧传来焦急的声音。
有人扶住了她,有人不断大声在她耳畔说着什么,有人将她紧紧抱在了怀里。
可奇怪的是她似乎一个字都听不清楚,耳道里的杂音震耳欲聋,像是不断铮铮作响的剑鸣,刺耳到她连自己的叫喊声都听不见。
不知这种状态持续了多久,她终于找回了意识。
对…还有事情要做……
要去做……
她倏然抬眸望向前方,那些破碎的噪音终于一点点消失,直至彻底归于死寂。
拂开身畔之人的手,展信佳站起身,抬袖狠狠擦了一把脸。
手掌沾上的血渍将她的脸涂得扭曲,她却毫不在意。
狭长的桃花眼平敛,尽是戾气与恨意。
穿街过巷,拂过耳畔的疾风带着令人作呕的腥臭味,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要做什么,她只是凭着本能死死的追着那个背影。
听不见沿途的尖叫声,看不见众人异样的目光,她被笼罩在一个封闭的世界里。
在过去的世界里。
踽踽独行。
——
沈肃清同大理寺的巡卫找到展信佳时,她正蜷缩在街边一个翻过来倒扣着的箩筐里。
小姑娘抱着膝盖不安的躲在里面,透过框上模糊的孔洞死死的盯着外界,一直到箩筐被揭开,她像是看见了什么极为惊惧的东西,背脊一颤,慌乱无措的手脚并用往墙的方向爬去。
从始至终她都不曾发出任何声音。
她紧紧的咬着自己的手腕,哪怕那一块衣袖已经被渗出的血晕染成一片触目惊心的深红,不断有血珠顺着袖口往下嗒滴,汇聚成血泊。
“阿纸!”
沈肃清甚至都说不上来这一刻他是什么心情。
好像一瞬被抽空了所有力气,他心痛得近乎失声。
除了唤她名字那一声,他喉间竟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伸出的手颤抖着想要去触碰她的头发,可小姑娘却惊慌失措的躲开了,用近乎哀求的恐惧目光望着他,用她涣散灰白的眼望着他。
有人扶住了她的肩,展信佳下意识想逃,那双柔软的手却将她抱得更紧。
“妹宝。”
耳畔传来雁西月带着哭腔的声音。
展信佳浑身一僵,不再挣扎。
眼前是无尽漆黑的夜,寒月高悬,放眼望去凉薄的月光下四周全是举着火把的人。
一张张熟悉的脸,每一张都写满了哀恸。
雁西月强忍住情绪一点点轻哄着。
“没事了,没有人找到你,我们家妹宝有乖乖的等着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没事的…没有被找到,来,松开嘴,我们去安全的地方……”
有人在丈夫怀里哭,哭声传去很远。
有人静默的站立在一旁,想触碰却又不敢。
“哎呀,我们妹宝怎么这么聪明,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