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的事,不会围着一个人转。
每个人都有它自己的缘法。
陈牧在京城中荣登会元宝座之时,遥远的济南府钱家小院。
那位曾经风华绝代柳莺儿,也终于等来了要等的人。
男子一身青衣,缓步来到床前,持剑而立。
古井不波的面上,痛惜之色一闪即逝。
“师妹,好久不见”
柳莺儿展颜一笑,眼眸中仿佛蕴含着万种柔情,嘴角却挂起一抹苦涩。
“大师兄,你终于来杀我了”
“如此活着也是折磨,能死在大师兄手上,也是莺儿的福气”
男子眼神中有了片刻的恍惚,随即恢复了坚定,缓缓抽出长剑搭在雪白脖颈。
“师妹,后悔么?”
柳莺儿仿佛感觉不到那冰冷的长剑,目光迷离的喃喃道:“后悔什么?”
“杀了师父么?”
男子手中长剑一颤,眼中满是杀意与浓浓的不解。
“你家遭逢大变,是师父救了你”
“从小带上山,教你武功,将你养大成人,恩比天大”
“你为何伙同秦骅恩将仇报害了师父性命?”
“就为了一本不知所谓的剑法”
柳莺儿雪白的脖颈间,已然出现了一丝血痕。
可她却仿佛丝毫未曾察觉一般,依旧喃喃道:“大师兄,我用的是软剑,那本功法与我有何用?”
“那又是为何?”
柳莺儿苦笑一声,缓缓闭上双目,两道泪光顺着眼角滑落,滴落在枕上,也滴到了男子心上。
“大师兄你动手吧”
男子眼中满是痛苦之色,多年持剑稳如泰山般的手臂都在微微颤抖。
“师妹,千不该万不该,你不该杀了师父”
“我杀了你之后,会把你葬回家乡”
“你放你,你的守宫砂呢?”
柳莺儿此刻再也忍不住了,身躯不住颤动,泪水更是如决堤一般,痛哭道:“大师兄,你别问了,杀了我吧”
男子却不依不饶,切齿道:“到底是谁?”
“是那些官兵?”
“还是秦骅”
柳莺儿痛哭的摇了摇头,只求速死。
然而男子心如刀绞,宛如着了魔一般,不住的厉声逼问。
“是谁,你告诉我,是谁”
突然一个念头划过脑海,男子脸色猛然大变,踉跄着后退数步,满脸的不可置信。
“难道是师父?”
柳莺儿突然放声痛哭,诉道:“当初你下山闯荡,师父便不止一次对我用强,这事后来被二师兄知道了”
“他去找师父理论就动起手来”
“二师兄打不过师父,我这才从背后给了师父一剑,没想到师父就这么死了”
“大师兄你杀了我吧,求你了”
“不,不可能!”
“你撒谎”
男子手中长剑猛然挥落,柳莺儿含笑闭目。
“哐啷”一声长剑坠地。
“啊!”
男子疯了一般掉头就跑。
柳莺儿呆呆的看着男子离去的方向,一动不动。
仿佛过了很久,也很可能仅仅过了片刻。
终于不知不觉间,她嘴角挂起一抹笑意。
男子去而复返!
“无论如何,你杀了师父是事实”
“我若现在杀你,恐被江湖人耻笑”
“我带你回山,师父留下的天香断续膏还有一些,足够将你断筋重续了”
“等你恢复了武功,你我在师父灵前,一决生死吧”
总算找到了说服自己的借口,男子扯过锦被将柳莺儿包好,抗在肩头翻身便上了屋脊。
身子一晃便是十余米,眨眼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陈牧主仆二人从孙府回到宅子,迎面便碰上了携带重礼而来的孙掌柜。
“恭喜恩公,贺喜恩公”
孙掌柜满脸笑容,来到近前躬身一礼,可还没等继续说话,就见陈牧脸色一沉:“孙老,您这是做什么?”
孙掌柜顺着陈牧手指一看,顿时笑道:“恩公荣登会元,老朽特来恭贺,小小贺礼罢了”
陈牧连忙摆摆手,拒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