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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必有隱情在心潮(4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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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陳公博的一封回電,北平方面的態度立刻軟化了些,但仍然堅決不準宏濟

善堂北上,只是把補償金講到五千大洋,何天寶嚷嚷了半天,自覺算是對漢奸特

務都有了個交代,就接受了田文炳的出價。田文炳打電話給部下交代了幾句,給

了何天寶一張片子,去禁煙局拿錢。

何天寶氣憤憤地走了。他聯絡邵式軍試水運毒進北平,並沒有指望成功,只

是想試試看該管的關節在哪裏,那也就是共產黨打通的地方。

禁煙局雖然叫做禁煙局,其實更應該叫毒品專賣局,都是日本人開辦用來控

制鴉片流通、從中漁利的抽水機。禁煙局的頭目沒人見何天寶,只派了個姓花的

科長接待,花科長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跟何天寶確認這次發來的毒品數量:

「計五箱、每箱1920盎司,進價大約一萬四千元一箱,現在禁煙局以七萬五千元

買下這批貨。」

何天寶據理力爭:「一萬四千元是我們跟日本人拿貨的價錢,這可都是上好

的波斯鴉片,不是你們那些張家口、熱河、綏遠的貨色……」

花科長說:「什麼貨色……」他說到住了口,因爲何天寶遞過來一塊金燦燦

的洋表。

何天寶把洋表推過去,手背一推,推落進花科長的口袋,說:「幾萬盎司的

貨要點、要計算,這一時半會兒是鬧不完了,不如咱們到外面吃個便飯,下午回

來再慢慢算。」花科長點頭稱是。

花科長不愧姓花,熟門熟路地帶隊到東單附近八大胡同,還叫上了兩個同事

作陪,胡同裏妓院鱗次櫛比,人來人往,比廟會還熱鬧。有一些穿木屐的日本人,

不過絕大多數是中國人。

四個人叫了四個小妓女,吃喝了兩個鍾頭,然後又開臺打麻將。

這時花科長已經跟何天寶是好朋友了,何天寶故意點炮輸給他,花科長堅決

不吃,最後改爲更公平的擲色子。

一邊賭,花科長一邊指點何天寶,說:「兄弟你打一開始就沒看清局勢,不

是我們跟你們爲難,是張家口的日本人跟上海的日本人爲難,張家口那邊要自己

種,上海那邊要從波斯進,不管是自己種還是從海路進口,他們一轉手給我們中

國人,每箱就賺幾千元,所以張家口當然不希望你們的波斯貨賣到華北來,味道

如何跟日本人有關系嗎?他們自己反正是絕對不抽的。」

何天寶點頭稱是,又問:「花大哥,比方,我是說比方,不是南京過來鋪貨,

就是我個人有點土產……」

幾個禁煙小吏心領神會、哈哈大笑。

花科長說:「小何你的面子,那有什麼問題,這樣吧,多了不好辦,一個月

一箱,你只管賣!」

另一個小吏說:「多了也能辦,大不了我們把白洋澱那邊的配額砍掉一些,

讓給小何。」白洋澱靠進保定,是共產黨遊擊隊的地盤,背靠太行山脈,有小路

連同山西、陝西的赤區。

何天寶眼睛一眨,自當沒聽見。

出來的時候經過西四看到軍警如雲。花科長鬼鬼祟祟地說:「你還不知道吧?

我們齊督軍的甥少爺出事了。」

何天寶想到吳菊癡出殯那天見過的馮運修,問:「哪位甥少爺?出什麼事了?」

「叫馮運修,是在輔仁大學讀書的,不知什麼時候跟那些抗日分子混在一起

了,聽說七七紀念日那天刺殺吳菊癡就是他們一伙學生幹的。昨天日本人去抓他,

本來想活捉的。誰知他開槍拘捕,還打傷了北平憲兵隊的袁科長,最後被打死在

房裏了。」

「齊督軍他……」

「督軍沒事,日本人很講理的,青年學生造反,跟父輩沒有關系。」

何天寶心中一陣慚愧,許多熱血青年正在爲國犧牲,自己卻在黃賭毒中間鬼

混。

散了席拿了匯票,何天寶先去銀行把錢匯給邵式軍,又發了封電報解釋此路

不通,然後去了趟玉華臺,玉華臺照常營業,只是門口水牌子上寫着「今日特供

小籠包」,這是通知軍統人員不要接頭、就地潛伏的暗號。

何天寶回家,他剛剛走進西跨院,他們那小院的門就開了。賈敏臉上又是憂

又是喜,把他拖進門洞。

何天寶勉強保持平靜的表情,賈敏閂了院門,撲進他懷裏,緊緊擁抱。

兩人對視一眼,心知肚明。

何天寶問:「你們的聯絡也斷了?」

賈敏說:「嗯,我的聯絡點掛着不要聯絡的暗號。」

何天寶說:「我也一樣——你詐死的計劃可能要延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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