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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匆匆,不知不觉间白榆已经躲医务室看了两年漫画书。

刚到五月,任映真就开始唉声叹气:“我的聊天搭子还有一个月就要毕业了,以后我可怎么办?你是八月去英国吗?”

白榆点头。

顾廷光在餐桌上问过她愿不愿意去英国学艺术,比如插画、工艺美术等专业,她可以先去看看自己喜欢什么。顾廷光在那里的朋友会照顾她,自己也会经常去看望她。在白榆还没想好的时候,顾乐殊私下找到她,劝她在国内读书,原话是“你一个女孩子,去那么远的地方不安全。”因为这句话,白榆第二天就跟顾廷光表示自己愿意去英国。当时顾乐殊也在场,被气的够呛,碍于他爸也在,也不能说什么,只是脸色很不好。

“那你哥后来又找你了吗?”当时听白榆说她在犹豫要不要去英国的时候,任映真劝了她一个星期“一定要去,不然会是一辈子的遗憾”,结果万万没想到最后整整让她下定决心的反而是顾乐殊的一句“不要去“,任映真一度怀疑这哥是不是故意在用激将法。

“没有,他现在不搭理我了。”白榆虽然觉得自己似乎有点点过分,但是顾乐殊管她管的实在太多了,隔三岔五接她放学就不说了,直到最近才总算停止检查她的作业、课堂笔记。哪有查作业查到高三的啊?这么一想,她心里那点愧疚感迅速烟消云散。

“放心去飞,勇敢地去追,追一切我们未完成地梦,”任映真哼唱了一句,脸上的表情难得多了认真:“白榆同学,你以后会成为一个很厉害的艺术家,我等着你的艺术展门票。”她又很快变得嬉皮笑脸:“不要不相信哦,我看人可是很准的。以后你成了大艺术家,记得多送我两件艺术品,我要当传家宝——”

白榆听她越说越离谱,本来还想让她别说了,但后来也忍不住跟她一起笑了。

东西收拾到一半、躺倒在床上的白榆还是觉得有点像做梦。还有一周她就要去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生活了。就在她盯着墙壁发呆的时候,门被敲响了。

“有空吗?出去走走?”顾乐殊看起来有些憔悴。

这条路已经不知道走了多少遍,此刻白榆心情很复杂。再次听到“你一定要去吗”的问题,白榆沉默着,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顾乐殊很少有这种感觉,他的记忆里没有“痛苦的分别”这句话。母亲的离开也不算,因为他当时太小了,完全没有印象。但母亲的去世第一次让他意识到,视线之外的世界是危险的。他相信顾廷光有在默默关注白望舒,但太远的距离让这份关注变得无用。所以,他第一次听到顾廷光问白榆愿不愿意出国的时候,当天晚上就跟顾廷光吵了一架,顾廷光沉默了很久才开口:“你妹妹长大了,她不再是小孩子,你是哥哥,你要做的是支持她,让她做她喜欢的事。”

白榆长大了吗?好像是的。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还不到自己的肩膀,现在已经到他的眼睛了,他稍微垂下眼睛,就能看到她漆黑的发丝,顺着眉眼滑落的阴影,还有修长白皙的脖颈。

“昨天那个群的人都是我的朋友,她们对学校和城市很熟悉,学习或者生活上的事都可以找她们。”顾乐殊移开目光,看着前方被黑夜笼罩的道路:“我和爸爸下周陪你一起去学校。”他顿了顿,继续道:“如果不适应,随时都能给我打电话,我有空就去看你,还有,随时都能回来。”看更多好书就到:po18er

也许是因为夜风的丝丝凉意,白榆的眼眶有些潮湿。

离开这件事第一次有了真实感。对未来的确定所带来的惶恐再一次涌上心头。她现在还会在新卧室的第一晚哭一夜吗?她有变成拥有足够勇气、做出自己的选择、并为自己选择负责的大人吗?

顾乐殊伸手擦掉白榆脸上的眼泪:“我就知道我妹妹很厉害,那些学校看了你的作品集,offer跟雪花似的飞过来。可惜等你毕业那天,我们就得纠结了:白榆大艺术家的作品是应该在卢浮宫办展呢?还是在泰特现代美术馆?纽约的现代艺术博物馆也不是不能考虑,到时候啊,这些美术馆肯定要争先恐后跑到我们家,哭着喊着说:求求了,来我们美术馆开展览吧——”

白榆被逗的破涕为笑,她第一次发现顾乐殊有讲笑话的天赋。

顾乐殊停下脚步,转身、双手揽住妹妹的肩膀:“白榆,你真的很厉害,做你的哥哥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

顾廷光于白榆离开前三天在山顶观赏日出时不慎失足坠落,抢救无效死亡。没人知道为什么他坚持要在那天去看日出,那明明是一个无法看到太阳的阴雨天。

葬礼很安静。

白榆站在顾乐殊身边,看着那些来来往往的人,心里空落落的。明明是昨天晚上还在一起吃饭、讨论热门景点的人,现在变成了冰凉的尸体。她好像又变回了那个十三岁的小孩,只不过这次没有人拉着她的手说:别怕,我以后是你的爸爸,我会好好照顾你。

迷茫间,她再次回到了家,所有人都穿着黑色的衣服。

顾乐殊沉默的挥了挥手。那些人离开后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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