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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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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需要加件衣服吗?”老安达拿起一件披肩问。

方彧:“啊,不,不需要。”

老安达笑着解释:“我老了,有些年轻时候被立下的规矩,改也改不掉了——我明知道联邦的女士都在平等的氛围下长大,不兴这一套,却还总忍不住要问。”

老总长转过头:“——说来可笑,当初我就是为了颠破枷锁,才投身革命的。”

方彧:“这、这样么……”

她忽然冒出一种诡谲的想法。

老安达给人的感觉,其实很像裴行野。

不,应该说……裴行野的一言一行、气质风度,乃至那种温和而朦胧的笑意——都酷肖老安达。

她之前一直很奇怪,据说是廷巴克图贫民窟里长大的裴提督,怎么会有那种古老的风度、文雅的谈吐?

如今看来,他比旁逸斜出的安达兄弟俩,倒更像他们的父亲。

老安达注视了她一会儿,忽然问:“你和行野关系很好么?”

方彧:“裴提督和谁关系都不错。”

老安达摇了摇头:“泛泛而交,他是能的——要他交心过命,恐怕他已不能了。”

方彧:“……”

“革命大抵是最能让人交心过命的事业了,若是经了这么一遭还不能,那这条生命……其实早就没有从壳子里出来的力量了。”

他看起来很了解裴行野似的。方彧继续沉默。

老安达笑说:“方少将好像对老照片很感兴趣,正巧我刚刚在看这个……您可愿意共赏?”

方彧:“……啊。”

是一本烫金宝蓝色绸面的相册。

相片的主角大多是两个男孩。

一个有着玄冰般的眼睛、碎金般的长发,另一个则发色乌黑、眸如琥珀。

他们穿着带有帝政风格的贵族服饰,相片色调明快,可拍摄手法却很诡异——

总让方彧想起监狱里囚徒的入狱照,或者学校里实验动物的遗像。

“……”方彧忍耐着不适,看了下去。

裴行野的照片大多是双眼弯弯、笑眯眯的,随着年龄由幼及长,笑得越来越温和生动。

可安达却由始至终对镜头怒目而视——甚至年纪越大,愤怒得越不加掩饰。

到了最后一张、大概十三四岁的时候,简直就快从中扑出来咬人了一样。

方彧抬起头:“这是……安达阁下和裴提督。”

老安达迎风而立:“嗯,我的两个孩子。”

方彧:“……”那您的小儿子呢?买一送一饶的吗?

老安达低声说:“我家庭不幸,父母以对待敌人般的残暴对待我。这使我叛逆,想反抗他们,继而又想反抗当时的制度。”

“我深知制度之内的反叛者,会有怎样可怖的力量。”

“时移世易,这不是那个拿着锄头,就能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时代了——黎明塔只能也终将从内部坍塌。”

“所以,我这些年一直在疑惑……我给人类联邦奉上了两个怎样的怪物。”

方彧莫名心脏一缩,望向老安达。

安达平章平静地说:

“我老了,再没有什么扶大厦于将倾的心气了——怪物也好,反叛者也罢,推倒黎明塔也好,革我、革谢诠、革海拉的命也罢,我都不想再管了。”

“……”方彧默默观察。

安达家父子关系非常冷酷诡异,她知道。

但按安达平章的表现来看,父亲这方是和柔退让,完全是儿子单方面地与父亲过不去。

不过,方彧忽然想起裴行野对付兰波的手腕。

……单方面和柔退让,其实把对方压制得死死的。

可他们毕竟是一个派系的,就算内斗,又能斗到什么地步?

“方将军,您见过桑谷的落日吗?”

方彧:“桑谷的落日很短暂,我没有注意过。”

“尸居余气之人,对于行将逝去之物,总是有着异常的感情。我时常欣赏落日,那是非常瑰丽之景色。”

安达平章回过头,眉目舒展,温和地说。

方彧回到军部,步履沉重。

洛林、弗里曼和帕蒂都没有回家,聚成一团,在办公室里等着她。

一见她进来,三人纷纷跳起来。

“安达阁下怎么样了?”“听说伤势很严重啊……”

“那小子还有救吗?如果没救了,您打算怎么办?”

方彧:“……”

她能体会到下属们是怕她一个人寂寞,再想起兰斯,所以才迟迟不下班的。

但没什么用处。

她摆了摆手,哑着嗓子:“你们先出去吧,等我汇报裴行野提督。”

三人见状,互视一眼,无声退出。

方彧调整耳麦,心中麻木地盘算——不知道裴行野会作何反应?

“方?”

陈蕤的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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