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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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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货。张小把儿只挖了半天,已装了整整一大口袋棒槌,全是七八两的老参,个个顶花带叶。山参叶子都有说头,什么“龙爪”、“雀头”、“牛尾”、“金蟾”,有这种叶子的大棒槌,皆为人形,价同金珠。

张小把儿肚里寻思:“我今朝好造化,遇到这等一个参窖,便宜不可使尽,干脆见好就收。”当即用麻布遮好了棒槌,背上大口袋往山外走,途中穿林过涧,走到一处山脸子前,抬眼望去,但见石壁插天,树木森密,好生险恶。

关东一带说山脸子,是指莽莽林海中的悬崖断壁,说白话说成“山脸子”。张小把儿背了一麻袋的大棒槌,打山脸子下边经过,远远望见一个山洞,其中黑气冲天,不知有何妖怪。

【7】

张小把儿望见绝壁耸峭,迂出众峰,山间红叶似锦,纷繁如同落华。可是山脸子上有一个黑乎乎的大洞,还闻到一股又腥又臭的气味。他心知必然有异,不敢贸然前行,先躲在下边张望,但见洞中有条大土皮子探头探脑,一会儿进去又一会儿出来。

什么叫土皮子?这也是关东土话,关外管蛇叫“土皮子”。山脸子上那个大洞,正是土皮子的栖身之处。这条土皮子在洞中半隐半现,见头不见尾。张小把儿只看了几眼,忽听得长空雁叫,他抬头往上一看,恰有南去的雁阵,十几只大雁在天上排成个“人”字阵飞过。

关外冷得早,九月便漫天飞雪,这个九月说的是旧历。以往到了旧历八月,大雁都要往南飞了,因此古人有言:“八月一到雁门开,大雁脚下带霜来。”

张小把儿看见雁阵从山脸子上边飞过,打头的几只大雁忽然翻着跟头直往下掉,全让土皮子张开血盆大口吸了下去,余下的大雁四散惊逃,发出阵阵哀声,悲凉无比。张小把儿在山下看个满眼,不觉倒抽一口冷气,心想:好个大土皮子,头比装米的缸还大,别说吃这几只大雁,牛马般的大牲口怕是也吞得下去!

他本打算溜之大吉,却见土皮子探出身子,伸出血红的两岔长舌去舔洞口的一个大蘑菇,反反复复舔弄多时,方才心满意足地退回洞中,不久又出来舔弄一阵。

张小把儿越看越奇,心想:老树林子中的蘑菇倒也常见,可是山脸子上尽是裸露岩壁,无草无木,又怎么会长得出蘑菇?他纳了一个闷儿,瞪起双眼再看,方才看出那不是蘑菇,却是一株千年灵芝,能有海碗般大,赤红似血。打山脸子下边望过去,颤巍巍的千年灵芝有如红云在壁。

张小把儿以前听老杆儿炮说过,一个人吃了成形的关东山赤灵芝,可以轻身不老。又听人说,关东山的灵芝,按五色应五行,依次是赤、青、黑、紫、黄,当中又以赤为宝。如此大的千年赤灵芝,实属罕有。打官围的老杆儿炮在深山老林中转了一辈子,恐怕也没见过这么好的灵芝。

相传,赤灵芝仅长于深山穷谷的绝壁之上,受天地之灵气,得日月之精华,因瑞而生,故称“瑞芝”。如若瑞气不足,灵芝长不了几年便会枯死。千年成形的赤灵芝,那真得说是可遇而不可求,他张小把儿再多挖十口袋大棒槌,都比不上这千年灵芝。他虽然有心上山脸子取宝,无奈大洞中的土皮子寸步不离,整天盯着千年灵芝哪儿都不去。土皮子不放心似的,一会儿出来舔弄一阵,也不知守了多少岁月了。若有飞禽走兽在近前经过,等于是送到土皮子嘴边,全成了它的点心。

张小把儿眼睁睁地看着赤灵芝长在山脸子上,人穷志短,可移不开脚步了,不过他胆子再大,也不敢上去送死。眼饱肚饥,又有何用?

【8】

张小把儿同老杆儿炮打过一年官围,识得土皮子的厉害,长蛇护宝的传说,他也听过不少。山上守灵芝的土皮子比装米缸还粗,足以吞下关东山的虎豹,吃几个活人更是不在话下。他明知上了山脸子只有死路一条,却舍不得走,躲在山脸子下边等候时机。

雁门一开,天气一天冷似一天,很快便起了霜,林中枯叶落尽,天上彤云密布,朔风凛冽。张小把儿在山下看着,土皮子出洞舔灵芝的次数变得越来越少,到后来,一连三天都没看见土皮子,可见土皮子已经眠在洞中了。

他蹑足潜踪,鹿伏鹤行,悄悄上了山脸子,连根抠下那冰霜覆盖的灵芝,塞到狍子皮口袋中,当真是神也不知,鬼也不觉。到了这会儿,张小把儿带的干粮早就吃光了,他忍饥挨饿又往山外走,等到从山上下来,关外已是飞雪漫天,进入了老熊蹲仓的寒冬。

山下有个守备市集,几位打关内来的老客常年在此等候山上下来的大货,挖棒槌和打猎的人平时也到集上换东西。不过虽说是市集,可规模还不如关内的一个镇甸。张小把儿明白行市,他从深山老林中背出来的棒槌和灵芝,要带到关内出手,进了关才值大价钱。但他没有盘缠,只得挑出较小的棒槌,故意掰残了,拿到山货铺去交易,换了些散碎银两,为的是不让贼人盯上。

当时天色已晚,张小把儿担心半路遇上盗贼,只好借宿到客栈之中。集上开客栈的是老两口,带个女儿,老家也在关内。听张小把儿说话是打关内来的,老两口不免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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