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宫下七十四潜蛟(2 / 2)
句当世宗师也不为过,却是出身道家,若是流传出去,不知要叫多少人自惭形秽。”既兼具法家的执行力和儒家的亲和力,又跳出了两家学说的条框,出人意料的大胆,但又有说服力和可行性。
“万物发展都顺应道法,儒家,法家不例外,天下更不例外,若不是有你,这些事都与我无关。”忘机将嬴政眼底流露出的赞赏一览无余,却神色淡淡,并不在意。
如此看来,还是道家更合她的性子,嬴政眸色微凝,突然想到,哪怕没有外人插足,如果有一天她倦了,是不是也会离开他?
忘机并不知道嬴政的联想,继续道,“改革永远伴随着腥风血雨,不过灭六国本身就杀戮无数,借此革除弊端,未尝不是个好机会。只是仇恨难免集中在你一人身上,而解决的办法,就是从内部分化敌人。”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自上而下的掌控,远不如自下而上来得牢固。六国贵族挥霍无度,搜刮民脂,残害百姓。有人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却没有机会,你敢把刀递给他们吗?”
民心,是一把双刃剑,对准敌人的同时,也会对准自己。
无论嬴政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忘机都不会惊讶,当然,也不会有别的诸如痛心疾首之类的情绪,她只是提供一个可能性。
秦末的农民起义,其源头不在于秦灭六国,而是自战国起,阶级矛盾就越发尖锐不可调和,天下归一后,嬴政来不及解决问题便身死,最终爆发也就顺理成章。
若是换一个人来说这样大逆不道,违背情理的话,他连听都不会听,便叫人拖下去处死,哪怕是盖聂上书,他也不会过多考虑。
只有忘机开口,嬴政才能静下心来思考,位卑之人不成气候正是因为无能为力,若是给他们机会,叫世人看见蝼蚁也能咬死猛兽……
“念念觉得,我会害怕?”嬴政突然低笑了一声,他的眼中闪过睥睨的威势,如同锐利的寒芒,任何的威胁都不足以令他退缩半分。
嬴政忍不住伸手抚了抚忘机白皙的脸颊,看着她瞥眼瞪他,薄唇微勾,心情极好,若是她觉得他没这个胆量,恐怕根本不会开这个口。
“必不会辜负念念的心意,待计划好怎么执行后,我再说给你听。”嬴政扣住忘机修长的后颈,俯身正准备在她额间留下一吻。
忘机一个闪身便挣脱嬴政的怀抱,下一秒出现在门口,她语气幽幽,“阿政,你不会以为刚才的事翻篇了吧?我要出宫,回来以后有事找师哥,你放他几天假。”
她话音刚落,嬴政脸上的笑意就消失不见,垂了下眼皮,无奈地应下来,“好好好,随你。”=================================================
韩信站在七圣台的青铜日晷下,晨光勾勒出他削瘦的背影轮廓,身着一袭玄青麻衣,衣料虽然洗得泛白,却依旧整洁利落,衣襟上用金线绣着残缺的隐秘阵法,那是他在七圣台出师的印记,也是他兵家身份的象征。
不远处的树下坐着一位老者,他曾是一位战功赫赫的名将,如今在这里隐姓埋名,只因兵家之人脱离军队,便再无价值。
“秦军占据了新郑。”老者一边说着,一边用枯瘦的手指划过棋盘,却恍然发现无处落子,韩信的白棋已将他的黑子屠戮殆尽,干涩的声音夹杂着笑意,“你等的东风来了。”
“不是东风,是焚烧的火,可以煽风点火,也可能引火烧身。”韩信转身看向老者,眼神深邃如渊,脸上几乎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一切情绪都被掩藏在心底。
他的鼻梁高挺,眼尾微微上挑,头发随意地扎成一束,未曾细心修理的碎发杂乱无章的垂在额前,挡住大半双眼睛,却遮不住其中闪烁的锋芒。
冷漠锐利的眼神,仿佛能看穿一切伪装与谎言,而微微上扬的嘴角,则隐隐给人掌控全局的感觉,似乎一切都在他的算计之中。
但片刻之后,那些锋芒就消失了,韩信垂下眼眸,睫毛在他苍白的皮肤上投下细碎的阴影,只要不与人对视,他的存在感便极低,像极了潜伏在暗处的猎人,随时都会融入阴影中。
“呵,想清楚便该动身了,兵贵神速,可不要犯了大忌。”老者看向韩信背后横着的长剑,意味不明道,“潜龙在渊,这把剑终于要让世人得见了。”
“五爪天子,四爪诸侯”,而此剑的剑柄竟有六爪,造型极为奇异,通体由陨铁打造,剑鞘和剑身上都布满暗金色的鳞纹,光芒内敛,仿佛一条蛰伏的蛟龙,冰冷而深邃。
“本来是不想这么早的,还打算再观望一段时间,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再等就只能吃残羹冷饭了。”韩信一脸平静地说道。
再者,还有人在等他呢,已经和她约定好了,要等他去赴约的。
第一步,先找影密卫,韩信面无表情,但心中早已有成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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