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1 / 2)
她竟然真的是去浆洗衣物的。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院子。
沈映鱼将木盆刚放在石礅上,身后的人就手快,拿起了里面装着的衣裳,几步上前踮起脚尖去晾。
沈映鱼见他晾个衣裳都还需垫脚,陈大娘讲的那句话,越发在脑中清晰着。
苏忱霁绷着雪白的小脸,垫脚晾衣。
忽然手背一暖,指尖划过手背的触觉一闪而过。
那是独属于女人指尖的柔软,带着莫名的激颤,从被触碰过的地方一路蹿出陌生的颤栗感。
他停下动作,目光落在被碰过的手背,神色浮起一丝莫名的晦涩。
身后的沈映鱼没有注意到他的表情,接过他手中的衣裳,顺手拍了拍他的头顶道:“我来吧,你去玩会儿。”
沈映鱼晾衣裳,比小胳膊小腿儿的苏忱霁要快得多,几下就晾了不少件。
苏忱霁被拍至一旁,并没有如她所言出去玩儿,而是立在槐树下,冷眼觑着院中满忙碌的人。
树荫斑驳,偶尔有光俏皮地透过树叶,落在她的乌发,肩头,甚至是手腕上,线条奇怪而又理所应当。
将最后的一件衣裳晾完后,沈映鱼转身便看见立在树下的人,目光却先是被他的脚吸引。
如雪团儿般漂亮的少年,衣裳破烂却穿得整洁,然而趿拉着一双破烂得,可以窥见两三根脚趾的鞋。
衣裳也捉襟见肘,完全不合身。
沈映鱼蹙眉看了几眼,脑中突然浮起什么,转身回了屋。
待人走后,苏忱霁立在院中,脸上渐浮起轻轻讥讽,转瞬即逝。
想起方才她望着自己蹙眉的模样,他止不住地想笑,然而暮色沉沉的眸中,丝毫无情绪浮动。
那是什么眼神呢?
是心疼,还夹杂着愧疚,像是烂在骨子里的花,带着明媚的腐靡。
恶心得令人想要摧毁。
不知道她维持着那副表情,在污泥中腐烂该是什么场景?
“忱哥儿,进来一趟。”
清脆的女声响起,将他脑海中所想的东西打破,但他并没有应声,立在树下晦涩地盯着窗户看。
她这是发现了吗?
发现
屋内的沈映鱼久久闻不见应声,又提高声音唤了一声。
苏忱霁颤着眼睫,敛去眸中的晦涩,缓步朝着屋内走去。
他本以为自己做的事被她发现了,临在路过灶台时,还随手挑拣地上的小木棍攥在手中。
那根木棍前端尖锐,似乎只要力道得当,可以一击将脆弱的眼球扎爆,亦或者是纤细的脖颈。
苏忱霁地走进屋,站在门口,眨了眨眼,看着背对着自己不知在忙碌何事的背影,软声地道:“阿娘唤我作何?”
他小弧度地移动过去,腔调犹如带着雀跃的甜,手中缓缓举起尖锐的木棍。
现在只待她转身,他就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其眼球扎破。
似是看见那绚烂如艳丽的花,在绽放的场景,他眼底浮现几分狂热的亢奋,舌尖舔着干枯的唇瓣,将眼眯起无害的弧度。
或许她会在今日死,也或许他会在今日死。
“忱哥儿,快来看,我方才在柜子中翻出来一双崭新的鞋,许是婆婆生前为你做的,快试试现在能不能穿。”
沈映鱼正蹲在地上,头也不回的一面唤他,一面在拆鞋中缠绕的布条。
轻柔的语气带着欣喜。
这双鞋她其实还记得,的确是陈娘生前给苏忱霁做的,只是后来被她藏了起来。
方才见他脚趿着破烂的鞋子,她才想起来这件事。
沈映鱼只顾着讲话,从始至终都并未回头,所以没有看见身后的小少年,正高高举起的尖锐木棍,扬着眉眼,眸中含着灿烂的欢喜。
狂热的欢喜因这句话,定格在雪白的小脸上,又渐渐变成漂亮雪鬼露出狰狞的模样。
“忱哥儿快来。”她还一无所知地唤着。
苏忱霁盯看着,脸上诡谲的表情消失,垂下手,缓步行至她的身旁。
看见沈映鱼埋头弄着的东西,表情古怪的一怔。
沈映鱼将崭新的鞋完全弄出来后,捧着转身,扬着灿烂的笑容。
她见他手背在身后,似乎动了动,表情有些怪异。
“过来看看还合适吗?”沈映鱼并未太在意,伸手将人拉到一旁,欢喜的让他坐下。
苏忱霁任由被她拉着坐着,琉璃般黑亮的眼眸微掠过她的面容,依旧沉默寡言。
沈映鱼蹲在他的脚边,本来是要帮他穿的,但视线却被一旁不知何时,滚落在春凳下面的尖锐木棍吸引。
瞥了一眼就松了手,沈映鱼抬头,含笑地看着坐在春凳上乖巧的小少年,道:“自己穿上试试合不合脚,不合脚,我晚些时候给你改改。”
她站起身,垂在一旁的手隐约有些发抖。
“嗯。”苏忱霁垂着眼眸,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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