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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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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上的小姑娘与黄姨很有几分相似,黑漆漆的大眼睛里藏着羞怯与温婉,怯生生地望着你。

他几乎是立马得出了结论——这大概就是南桥。

后来下意识地问起黄姨有关于照片的事情,黄姨果然点头说:“那是我女儿,南桥。”

提起南桥时,她明明不是个话多的人,却总是忍不住多说几句。

“南桥小时候很喜欢跳舞,每次牵着她出门,遇到商店里在放歌,她就跑到镜子前面手舞足蹈的,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她怕生,好多次过春节时带她去串门儿,叫她开口喊人,她总是躲在我身后扒着我的腿一声不吭,怎么叫都不肯出来。好不容易把她拉出来了,她就不情不愿地低头噘嘴,弄得我又好气又好笑。”

“南桥很懂事,她五岁的时候,我生病了,躺在床上起不来。她就哭着去厨房给我做饭,虽然她压根不懂怎么做,只是依照我平时做的那样胡乱淘米,最后煮出一锅半生不熟的东西。”女人说到这里时,忍不住笑了出来,但眼眶却红得厉害,声音都哽咽了。

易嘉言是个善于察言观色的人,从那以后,他常常充当黄玉兰的临时听众,安安静静地听着她讲述关于那个小姑娘的事情。

黄玉兰每年都会回吴镇去看望南桥,带着一大堆衣服和零食,回家后的一段时间总会很沉默。

他也因此听说了更多的事。

南桥学会骑自行车了。

南桥会做饭了。

南桥长高了一点,但是仍然瘦瘦小小像颗豆芽菜。

南桥期末考试拿了班上第一名,老师很喜欢她,说她在数学方面很有天赋。

南桥……

仿佛是在看一场放映多年的电影,一帧一格,格外清晰。

于是他的脑海里也不由自主多出了这样一个动态的画面,那个叫南桥的小姑娘从六岁时扎着两只小辫子、露着两颗小虎牙咧嘴笑的模样,一点一点长高了,长大了。

她骑车时也许会笑得肆无忌惮地欢呼,像只闹哄哄的小麻雀;做饭时不再和五岁时候那样一边哭一边傻乎乎地做出一锅半生不熟的米饭,而是有条不紊地忙碌着;拿到第一名了,她昂首挺胸像是一个小士兵,阔步走向讲台接受老师的嘉奖……

后来,易嘉言仿佛有了一种错觉,其实他早已认识南桥很多年,有关于她的一切都烂熟于心。

南桥喜欢天蓝色,爱看书,爱音乐。

她也喜欢裙子,喜欢女孩子钟爱的一切美好事物,得到小礼物时会欣喜得眉开眼笑。

她的父亲对她不够好,所以她有些早熟,还有些不够开朗,但她善良得像是童话里走出来的小姑娘,可以把她省吃俭用很久才省下来的一点钱全部捐给灾区人民。

于是他不自觉地想象着那个小姑娘当初是如何筹划着要拿这些钱去买自己喜欢的东西,也许是一只发卡,也许是一本小说,也许是别的什么。可是当她听说某个地方受灾,有人在受苦,吃不饱穿不暖,连住的地方都没有,她又沉默了。

那个下午,她在放学后跑回家里,摩挲着存钱罐里的那些零零散散的钱币,最终咬唇下定了决心,一言不发地把它们放进了书包里,第二天整整齐齐地摆在老师面前。

南桥一直以为自己初次见到易嘉言是在搬来北市那一天,但她不知道的是,其实早在她十三岁的时候,他就已经见过她了。

那年他十八岁,大一,刚拿到驾照不久。

黄姨要回吴镇看望南桥,父亲出差,没有时间送她去,他便主动提出由他来开车载她。

因为担心南桥得知母亲有了继子会不开心,所以去吴镇的三天里,易嘉言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在南桥面前,只是远远地看着。

他把车停在树下,目送黄姨走到旧居门口,生平第一次看见照片上的小姑娘活生生地走出了单薄如纸的记忆。

她瘦瘦小小的,扎着马尾辫,穿着一身淡黄色的连衣裙,朴素而淡雅。

推开门,看见母亲站在外面,她惊呼一声,一头扑进了母亲的怀里,像一只咋咋呼呼的小麻雀。

母亲抱住了她,弯下腰来亲她,而她充满渴望地抬起头来迎接母亲的吻,眼眶红红的,有泪水的影迹。

易嘉言一言不发地坐在车里,看着不远处的这一幕,却不知为何也跟着动了心。

他似有感应一般,能够察觉到她内心深处的激动与喜悦,那个小姑娘深深地爱着自己的母亲,每一天都盼望着能够见到她,拉着她的手叫一声妈妈。

那三天,他看着她们在吴镇的小餐馆吃饭,看着她们在商场里试衣服,看着南桥笑得一脸自豪地拉着母亲的手,逢人便说:“这是我妈妈!”

他也会忍不住笑。

怎么会有这样生动的小姑娘呢?大眼睛黑漆漆的,像淬了光的宝石,会说话。

她高兴的时候仰起头像一只骄傲的小狐狸,蹦蹦跳跳的样子也很好笑。

她会把帽子试戴在头上,回过头来冲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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