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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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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变声期特有的一丝沙哑。

他唱着:

像是一场漫无目的的逃亡,

一路狂奔,跌跌撞撞;

从未得知明天是什么模样,

不过一只渺小的飞蛾,

在漫长无尽的黑夜里追寻一束火光。

音响不够好,间或有尖锐的噪音响起。同龄人背着背包在台下有说有笑,认真听的没几个,多是议论主唱长得怎么样。

但台上的人很认真,大春努力弹着贝司,胖子挥汗如雨地打鼓,靳远闭着眼睛唱歌,双手熟练地操作着电吉他。

南桥抬头看着他们,落日的余晖恰好将少年们的影子照在地上,孤零零的三个人,不知为何有种苍凉的感觉。

没一会儿,背包里的手机忽然响了。

南桥以为是父亲问她为什么还没回家,拿出来一看,才发现来电的是二姑。

她起身走了几步,离音响远些了,才接起来:“二姑。”

素来温和的二姑却在那头慌慌张张地尖声叫道:“南桥,你在哪里?快回家,你爸爸不行了!”

南桥定在原地没动,空洞地问:“你,你说什么?”

“你爸爸又喝醉了,脑溢血,已经,已经……”那头的人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急切地喊,“你快回来,快点回来!”

一句话,犹如晴天霹雳。

南桥拽着手机就往外跑,绊倒了音响也不管,刺耳的杂音轰然响起,所有人都捂住了耳朵。

舞台上的乐队停止了演出,靳远不明就里地扔下吉他追了上来,叫着南桥的名字。

南桥只知道拔足狂奔,已经再也没有心思理会身后发生了什么。

十七岁这年,南桥的父亲去世了。

花圈与黑白布幔是天生挚友,共同装点起沉闷的灵堂。

南桥站在大门外,每当有人进来,身后的二姑就会嘱咐她:“跪下去,南桥。跪下去说谢谢。”

其实也没有跪太多次,因为来看南一山的人太少太少。

零零星星就那么一堆亲戚。

南一山没有朋友。

张罗这事的大伯请了所谓的“道士”做法,南桥听不懂他在唱什么,只觉得他在装神弄鬼。

二姑不住地提醒她:“哭出来,南桥。这个时候要大声地哭出来。”

南桥死活哭不出来。

葬礼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有人吵了起来。

一丁点火苗迅速点燃了所有人的热情。

争吵有关于南一山留下的那笔钱和一套房子,他们人人都说自己有份。

南桥站在灵位前,回头看了眼父亲的照片,没有说话。

照片上的南一山温柔地笑着,像个慈祥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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