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节(2 / 3)
从没花过的大数目,是以竟能冲口而出这样的话,说完自己都觉得惊诧。
杜三娘在心里叹息一道,年轻人真是容易被色相迷住心窍,为着这么一个没心肝的丫头,也值当拼将家当不计成本,“这衣裳啊,外头卖可得要二十两,我如今算便宜些,就十……”
她的话没说完,沈寰已走到她面前,似乎带着笑,悠悠道,“钱,不是不能给,只是我得有衣裳穿,我来时那件呢,你拿出来,我立刻就脱下这个还你。”
杜三娘只侧头笑看她,“我只要钱,不要你穿过的衣裳。你可以试试不给,看今日还能不能走出这个门?”
顾承没料到还有这么一出,掂量自己口袋里的散碎银子,勉强也能凑出这个数,正要伸手掏钱,倏然看见沈寰回首望着自己,眸光幽深,冷冷清清,是无声的喝止。
他鬼使神差的停下了动作。沈寰不再看他,转过头去,“你算盘打得太坏,文书上写明,咱们两不相欠。你若真心要衣裳,就拿我当日的来换,否则咱们就去见官。你大可以索要你的东西,我也自然会讨还我的东西。”
杜三娘愣了愣,这丫头的神气不像是做作,她倒真有些豁得出去,一个犯官之后还敢公然说去见官。可是也说不准,朝廷并没连坐她的罪,她还算是良籍。可自己却没那么多闲功夫,和她去衙门处周旋。
想了想,杜三娘嘴上并不认栽,“权当我可怜你,饶你这一身衣裳,你来前儿那东西带着晦气,我可是不留的。”
沈寰嘴角轻轻扬起,瞥了一眼杜三娘,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死人,令杜三娘不由自主打了个冷战。
她刚要开口相骂,沈寰已转身,翩然而去,只留下一句,“多谢你了,孙家的东西是不该留在世上。”
她人虽小,步子却快,顾承好似还有些跟不上她。一路无话,她也没有转头看他一眼。
他也只好低头望着脚下台阶,直到走出留仙阁正门,他才想起来,她说的孙家,便是她亲舅舅家。
☆、 相问
后半晌的天光渐渐暗下来,风中夹带着零星的雪粒子。顾承觉着有些冷,想问问身边少女,转过头来,他愣住了。
一双眼睛,一个眼神,不是十二三岁少女的明快,不是青楼姑娘的婉转妩媚,淡而坚定,像是远方悠悠青山。
顿了顿,顾承无声地笑了出来,对方还只是个孩子,他就这么被震慑住,实在有失体统。
但那句嘘寒问暖的话,到底还是被他咽了下去。他不知道怎么开口,沈寰就大大方方解围,“怎么称呼您?”
顾承实话实说,“鄙姓顾,单名一个承字。”想了想,又画蛇添足起来,“顾念的顾,承诺的承。”
沈寰挑了挑眉,“好名字,好姓!什么字号?”
顾承一笑,“粗人一个,无号。表字纯钧。”
眉峰再度一挑,这回她眼睛里有了些惊喜,“岩岩如琐石,焕焕如冰释,先秦欧冶子制名剑曰纯钧。是这两个字儿不是?”
顾承双眸发亮,像是遇上久别重逢的知己,可一转脸又黯淡下来,这两个字太锐利,好虽好,却不是自己能配得上的,“先父寄望过高,在下名不符实。”
沈寰没接茬,像是缄默的肯定了他的话。顾承心绪又黯了黯,无言的走在她身畔。俩人半晌没说话,她不问去哪儿,他也觉得无谓多说。
余光还是禁不住会去瞄她,于是察觉到一道犀利亮光,有些熟悉,一时却又忘记在哪儿见过。
忽听她清清亮亮的发问,“你认得我父亲?”
顾承摇头,“沈……沈大人是一品大员,在下无缘得见,高攀不起。”
她再问,“认得我母亲?”
他只好再摇头,“在下和姑娘家人,素昧平生。”
但他见过她,他们是有一面之缘的,不过听她话里话外的意思,早就将这事忘了。既然如此,他也不知道该怎生提及。
她果然不再问了。顾承一扭脸的功夫,忽听砰地一声响,前方十米开外一间酒肆的旗杆突然拦腰断开,酒旗忽忽悠悠,在风中猎猎作响,少顷轰然坠落于地,掀起一方弥散的尘土。
顾承微有些错愕,顿住步子,他以为她会受到惊吓,赶忙要出声安慰,一瞥之下,他发觉自己错了。
沈寰的脸上洋溢着笑,少许自得,十分莫测。他忽然想起来,这样的笑容他是在何时何地领教过。
“你……”顾承只说了一个字,顿了顿,才接下去,“这是你干的?用,用的琉璃珠子?”
她不否认,“十天前,我被自己的亲舅舅下了药,他们趁我身上没力气绑了我,送去才刚那个地方。我想试试,如今恢复了几成。”
他无语凝噎,“那……那就拿人家旗杆子试?砸坏了不用赔?”
说话间已行至那酒肆处,顾承满心愧疚,不忍看那一脸惊怒的老板,心有余悸的拉着她往旁边道上闪去。
她竟然颇有闲情的笑了出来,眼波横生妩媚,“不然怎么着?拿你练手?还是拿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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