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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4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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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罗做几件好衣裳,忙着量身算尺寸,又替她打了几样好首饰,每日夜里也要端几样小点心来放在房中,蒋仪身边几个丫环也都勤谨起来,有事无事将她跟的紧紧的。

蒋仪见那余氏又不责罚于她,眼神里又分明是揣着鬼的,每日里也十分提防,不该说的话不多说,不该走的路也不敢走,及至到了晚间,早早便遣了丫头们出屋,只一人在屋中干着急。约莫过了十来日,忽而一夜正在床上辗转时,便听暖阁小窗外有吃吃的冷笑声,听着是个男人的声音,她本就存着心事,翻起身来爬到窗边细听。

这小窗子外面一层花隔扇,内里却是两扇窗子,合起来本是严严实实的,这会儿却有封信慢慢塞了进来,蒋仪心猛跳着,喝了一声道:“谁!”

外面猛的没了声音,却听得树木间脚步急窜的声音,蒋仪心中大怒,推开窗子喝到:“谁在那里弄鬼。”

她话音才落,就看见外面灯火声并着一群人朝这边走来,她忙翻开信纸,却见上面写着:“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仪儿吾妹,见信如晤,今日三更,约在后院小荷塘,不见不散!余有成”

蒋仪心道不好,这余氏原来是藏着这样的后招,忙将信纸团了准备要扔掉,就见房门自外被人揣开,一群丫头婆子扔着余氏走了进来,一进来,也不等余氏吩咐,先有两个力壮的婆子过来一人反剪她一只手,并膝盖在她腿窝里死命一顶,她便跪在了地上。

这余氏今日穿一件暗紫绉纱银纹的对襟长袄,耳窝里两颗珍珠烁烁发光,两片珠唇红艳欲滴,她看着蒋仪的目光,就仿如看着犯了错而要被杀的小牲小畜般。

一个婆子从蒋仪手中夺了那信氏,展开铺平送到余氏手中,余氏接了,稀拉拉扫了一眼便扔给身边的丫环。她款款扭动身姿坐到椅子上,似笑非笑的道:“姑娘大了自然想着要嫁人,也是为娘的疏忽了,竟没有早早替你择个好人家。可你也不该来这暗通曲款的勾当。”

“况且,这有成,是我娘家亲兄弟,论起来,可是你的舅舅,你就再急着嫁人,也不能打了自家亲戚的主意,你说是不是?”

这余有成是余氏娘家庶弟,亲姨娘早死,被余夫人从小溺杀,管教的很不像话,自打余氏嫁入蒋家后,他也来过几次,与蒋仪也有过几次照面。这余有成不学无术,惯会偷香采花,有一次拿朵菊花戏弄蒋仪,蒋仪怒摔了那花,并将这事告于了蒋明中,谁知蒋明中却淡淡一笑道:“他是你的舅舅,会有什么心思,你年级小,很不该想这些事情。”

蒋仪无奈,也只能选择刻意回避,是以竟有一年时间不曾见过这余有成了,不想今日余有成倒成了余氏的好棋子。

“呸,我京里有舅舅,他算什么东西也能与我攀亲做舅?”就这一会,蒋仪已将前后思索一遍,明知是被余氏设计了,却又无能为力,这一家子人,没有一个向着她,她纵有满心怨气又能如何?

“那你还巴巴儿的写这许多情诗给他,又是为何了?难不成你不想认他当舅舅,竟是起心动念要嫁给他吗?”余氏一伸手,蒋仪身边的丫环便递了许多纸过去,皆是她往昔临的书稿,全是些李白杜莆王熙之的诗词。

其中约莫有几首咏颂爱情的,这会儿竟是被余氏说成了蒋仪思春了,蒋仪明白这事不是一天两天能做成,首先她要临诗稿,也是十分谨慎,多临些前朝诗圣诗仙们的诗,前朝文风重在写意境,诗多描述风物景色,无关情爱。到了历朝,文风渐渐转而述情述怀,又诗渐衰,词兴起来,如秦观柳三变等,定词多爱抒发情怀,叫别有用心的人看了,就以为是句句相思,是以蒋仪特别在意,从不临那些东西,就怕叫人抓了把柄。

余氏手中的,正是秦少游的一首鹊桥仙,她启了朱唇念道:“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这种东西都能写出来,足见你用情之深,想必也有很长时间了,竟是瞒的这上下几十口人,你好厉害的手段。”

蒋仪自信自己怕余氏抓把柄,从未写过这样东西,如何她会拿出来念,是以挣扎道:“你们这是血口喷人,我从未写这过这些东西,拿来我看看……”

她拼尽混身力气挣扎着向前冲,那两个婆子约定好似的一同放了手,蒋仪便整个人向着余氏扑过去了,她爬起身去抢那张纸,余氏却耍猴似的也不躲闪,只是伸长手将纸左右摆着,仿佛是说,你来抢呀,你来抢呀!

蒋仪一伸手抢过来,展开一望,歪歪扭扭不成笔墨的,果然不是自己的字:“这果然不是我的字,你血口喷人。”

她说着就要去扯余氏的衣服。

“够了,逆子,你要做什么?”方迈步进屋的蒋明中,就看到蒋仪撕扯余氏一幅的一幕:“还不把她捆起来?”

☆、父亲

“爹,这个女人,她杀了我母亲,如今又用这种龌龊事陷害女儿,您难道看不明白吗?”蒋仪扬着信纸怒极反笑,怔了一怔,两个婆子用根粗绳已将她全身捆绑起来。

蒋仪任凭那婆子绑了她,喃喃哭道:“也是,父亲你本是帮凶,我又如何能期望你会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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