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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总是斤斤计较那些我自己都不记得的事(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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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为了没事闲的叫她们过来吃这种苦头,分明并不需要歌舞。可她们笑得那么高兴,那么荣耀。是啊,能在天子心血来潮开的私宴上献舞,为这个至高无上的人增添一些满意和舒心,多大的荣幸。在场的人都是这样,舞女、乐师、宫人,为了他莫名其妙的念头忙活一下午,并不讨厌他,而是觉得荣幸。

我好讨厌他们。因为我不是他们。我做不成他们。因为他们全都非常怡然,只有我笑不出来。

“不喜欢?”他突然说。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转过头来盯着我。

“不喜欢。”我说。

“你原来可喜欢了。”他喝了一口酒后说,“你总是……盯着那种,脸很圆的……”他笑了一声,“所以我就把你喜欢的那种类型,都赶走了。”

这我并没有没注意到。我也没留心过我以前盯什么样的舞女。他总是斤斤计较那些我自己都不记得的事。

“她们很冷,”我说,“既然你不想看,我也不想看,就让她们下去吧。”

他冷哼一声,大约是不屑,但没说什么。他看了一眼王太御,王太御于是就停了歌舞。她们下去了。过了一会,老人家又上来,带了几个穿得暖和的。她们一身戎装似的红袄,手提一柄剑,对我们一拜。乐师换了一种激昂的音乐。剑舞。

但这个就是我真的不喜欢的节目了。和真正的剑法比起来,这些舞蹈未免太柔媚,矫作气势了。这下换成了我一个劲喝酒吃菜,不想看。

魏弃之突然站起来,走过去。舞曲暂止。他拿过一位舞娘手里表演用的没开刃的剑,挽了个剑花。

他看着我。

“来吗,阿信?”他说。

不想来,又打不过。武功也被废了,练也没意义。这不是操练,是让他耍着玩呢。

但他突然抽走另一位舞女手里的剑,扔向我。

我接住了。

我站起来,走过案几,提起剑尖,指向他。她们都退下了。乐师又奏起战舞的乐曲。

“我不用内功。”他说。他率先刺来。

我们在乐声中对打,招式的节奏不觉合上了乐曲的韵律,剑刃相击的声音许多次竟还合上了琴音。汉朝的高皇帝在鸿门宴上,看的也是这样的一场剑舞吗?

他挨了我一下。

他让着我,我知道他让着我。我从来是打不到他的,但是现在他让我打到他。他越是这样,我就攻得就越不留情面。剑虽然没开刃,抽过手臂也得青好几天。但是他一声不吭,和我继续,甚至越让越多。

他以前从来不让我。我和他说,你打人太痛了,不求你输给我,你轻点手行不行?他说不行。他说战场上,敌人可不会轻手,我要是想不痛,就学得再快点。

我刺向他的心口。我想刺穿。这么钝的铁,不用内力,是刺不穿人的。

我拄着剑,跪在地上,气喘吁吁,说不出话。全身都痛,痛得眼前发黑。魏弃之让所有人都下去。他扔了手里的破铜烂铁,站在那里。

“你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想开一个宴会吗?”他说。

“没兴趣知道。”我说。

他照例不在乎我回答什么,自顾自继续说:“因为过几天的正旦日会很忙,不能和你一起过。”

我一边抽痛得吸冷气,一边断断续续地笑起来。

“假惺惺,真恶心——你就不是个爱过节的。”我说,“你整这么一出——就是——想和我过年?——你蒙谁呢!”

“你想。”他说,“你不喜欢一个人过节。”

我觉得不只是身上痛,我的心在一起抽痛。

“我不想和你!”我喊道,“除了你谁都行!”

“你好点了吗?别难过了。”他走过来,跪在我身边,捏着我的下巴,舔我脸上的眼泪,“你当做今天除夕,明天正旦,我们去守岁——我确实不是个爱过节的,我觉得过节都没意思。但我一直都很喜欢和你过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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