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历史 |

冬夜回信 第1节(1 / 2)

加入书签

冬夜回信

作者:林格啾

开文大吉

迟雪一直都不太喜欢自己的名字。

究其原因,或许在于许多亲戚朋友都曾说过她人如其名——是个说话做事都总迟人一步的孩子。

早在本该少女怀春的浪漫年纪,她就曾因说话温吞被人叫作蜗牛。

后来又因母亲病逝休学一年,导致本就发蒙稍晚于同龄人的她,念高三时已经十九。

在新的班级里,友谊尚未培养起来,已经面临毕业难题。

最后导致的结果即是整个高三,除了山高的试卷和做不完的习题,她几乎没有交到什么新朋友。

那段沉默而忙碌的青春,许多年后算起账来,和中国的其他万千学子一样,依旧是一段辛苦而不愿回想的经历。

她已许久不曾也不愿提起。

直至某个难得的休假日,突发奇想陪父亲整理旧橱柜,从角落里翻出来两三张泛黄的旧照片。边角都发了霉,父亲仍不舍得丢、拿在手里稀奇地直叹气——她这才凑过去看,发现照片上原来是读书时的自己:

穿着旧校服的她,那时头发还很多,足够扎起两只乌黑发亮的三股辫,垂在两颊边。近视眼还没做手术,所以仍戴着厚重的瓶盖眼镜,眼神十分平静地看向镜头,嘴唇紧抿着。

防备而又有些无措的样子。

模样已是久违。

“是我那时候补校徽拍的照片。”

她却只看了一眼,便无甚兴致地别过脸去,继续在飞灰中收拾着橱柜里堆满的老物件,低声道:“又不好看。我还以为早丢了,怎么还收着。”

父亲闻言笑笑,只道都是纪念品。

——不想,越往下找,这所谓的纪念品竟越找越多了。

老头儿前脚刚把照片收进饼干盒,宝贝得不行。

后脚,迟雪又在一堆课外书和老掉牙的辅导材料里,找出一本同学录来:

别说,这同学录倒也看得出有点“年纪”,封壳都褪色。只是翻开看,一页页过去,却概都是空白的。从没人填过。

“怎么不叫你同学填几个?”

父亲凑过头来。

见状,又忍不住颇遗憾地感慨:“小时候的同学情谊多不容易。进了社会,难再有那么单纯的时候了。”

迟雪点点头。

不说话,却只把同学录往父亲手里一塞,示意他丢进旁边垃圾篓。

“这就扔了啊?”

然而父亲接到手里,左看右看了半天,“这纸摸起来质量还蛮好啊,又大半都没写动。不如拿来给我当记账本得了。”

“又没有行距,不方便的。”

“没事、没事,给我吧?”

“……”

迟雪终究是拗不过他。

无声地抗议了几分钟,最后,也只得点点头,闷声闷气说行,你要就拿去吧。

“反正也没什么用了。”

她说。

长到二十六岁半,小半辈子都在和手术刀、解剖室为伴的迟医生,的确已成功把自己活成了个喜怒不形于色、回忆也难叨扰的稳重人。

日子常是这样过,也没什么稀奇,她恍惚便忘了自己伤疤被揭开过,又或是早不当那伤疤还流血了。

唯有偶尔看到微信里某个免打扰群的信息——告知一众同学某某结婚、某某生小孩,她的心却仍会莫名其妙动一下。

点开看。

视线却是从下往上看的,要做许久的心理建设,才能试探性地看一眼诸多喜事的主角。

“……”

不是他。

还是不是他。

确认再三,卡住喉咙那口不上不下的气终于松下去。

然而,等她抬起头——带着不自知的、莫名所以的笑容看向对面,那位初次见面的相亲对象却已不知道盯了她多久,满脸写着疑惑。

她尴尬之余,唯有向对方回以一个不咸不淡的笑。

“刚才说到哪了?”

……

一直等到回家路上,公交车上,才有空点开群成员:那个人的头像果然一直没变,还是那只脏兮兮却张牙舞爪的白猫——高中时,这只猫常混迹在教学楼讨食,高一到高三讨了个遍,大家都“诶诶”或“咪咪”的叫。这图看起来正是白猫最初流浪到学校时的样子。

那一年,它从夏天一直待到了冬天。

直到有位匿名者悄悄把教学楼进了猫的事捅到保卫处。

听说解凛为找猫而翘了课,几乎把整个学校翻了个底朝天。

然而,找到最后却才发现:那猫原已被学校保安毒死,且按照其中某位保安的“家乡习俗”,剥了皮吊在树上。

他当场和那几个保安厮打在一起。

事情传出来,亦无意外地被年纪领导记了处分,勒令在家停学一周。

只不过等到他处分解除回到学校时,倒又好像丝毫没受影响—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