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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节(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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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血溅起,漫入夜色,东面楼阁上的君王猛地站起身,双拳紧握,难以置信的望向青衫少年。就见少年人翻腕,挑枪,将厉家嫡长子干脆利落的掀落马下,没有半点花巧。随后收枪于背,转过身,抬起头,满脸平静的看向自己。

为君半生,李鈺都没见过如此平静的眸子。在琉国,无论谁见着他,都无法如此镇定,那些清高的文臣不会,气度如渊的武将也不会,只因他是琉国的君王,金口一开,无数人的命运随之改变。

可这个小仆僮的眼神却如此平淡,没有得胜后的张狂,也没有邀功的趋炎。

未等琉君回过神来,安伯尘便已垂下了头,静静的看向脚边染满鲜血的无邪,不知在想什么。

铺天盖地的欢呼声响起,百姓们不度君心,只知道这场从中午战到晚上的比试终于结束,无论过程如何,胜者为王败者为寇,那个来自墨云楼的小仆僮自然是今晚的英雄。李小官三人最是激动,疯了般的大呼小叫着,一边忙不迭的向身边人吹嘘安伯尘和他们有多铁……

欢呼喝彩声萦绕耳边,始终未能钻入耳廓,安伯尘站在东面高阁下,低垂着头,远远望去,就好似一杆标枪笔直竖立,虽然风光,可风光之后的寂寥和疲倦又有几人能知晓。

或许只有磕磕绊绊,一路走来的司马槿能看出些许。

夜风掀起少女的长发,琉京夜,樱花飏,静静的看向安伯尘,司马槿轻抿朱唇,神色复杂。

“现在后悔,已经晚了。”

耳旁传来萧侯的叹息声,司马槿微微诧异,却没想到呆在马车中,那萧侯竟也能猜中自己此时的所思所想。

曾几何时,她只是想从安伯尘那得到仙人秘籍,那夜的小仆僮懵懵懂懂、憨憨傻傻,天真得让她难动杀心。却没想到,短短十天后,一眨眼的功夫,那个小仆僮摇身一变,重创世家子,持枪相对君,变成了琉京百姓眼中的英雄。命运固然难以琢磨,造化弄人,生老病死无从度。在别人眼里,今日的安伯尘何等幸运,可在司马槿心中,安伯尘本不该是这样的,他本该简简单单,而非承受没人知道的重压,孤独地站在演武场中央,在琉京这团漩涡中,越陷越深。

说到底,全因自己那一夜的强人所难。

司马槿如是想着,心情莫名。她也知道自己不该去想这些,不该生出无谓的同情,可一想到那个渐渐喜欢上说冷笑话,说完后会害羞,却依旧乐此不疲的少年,司马槿便有些心软。

“你可知道剑胎?”

老人的声音响起,司马槿略一犹豫,没有回身。

“人就好比剑胎,刚出炉时,有好有坏,好的自然被百般呵护,就算做不了名剑,也能被高高挂起束于高阁为饰。而坏的剑胎要么弃之荒野,要么毁于寻常兵丁之手,或许也有人耗费心血,想要将它们冶炼成名剑,却难而又难,鲜有人能成。”

的确,在大匡,出身几乎决定了一切。

听着萧侯的比喻,司马槿暗暗点头,却不知萧侯用意为何。

“却有一等剑胎,不属于以上两者。”

闻言,司马槿心头升出莫名的情绪,就听萧侯接着道。

“那等剑胎,不论好坏,也不论被尘埃埋了多久,终有涤尘而出的那一天。只因为,那是天生的绝世名剑。”

身躯轻颤,司马槿望向默然而立的少年,半晌,捏紧的拳头渐渐松开。

……

目光逡巡在安伯尘身上,过了许久,琉君的面色渐渐变得阴沉下来,眸里冷光乍闪。

“恭喜君上,此子临危不乱,少年英勇,日后定成大气。”

眼见琉君面露不悦,方姓老将军犹豫片刻,迈前一步,抱拳称贺道。

“君上慧眼识英才,日后我琉国再出猛将,全赖君上今日之英明。”

又一名老将走出席案,满脸喜悦,抱拳道。

不多时,又有数名老将“欢天喜地”的走出,佯装不明琉君心意,打着哈哈附和道。

若非安伯尘凭着一杆无邪,战败身怀秘术的厉霖,这些老将也不会忤逆上意。表面出言庆贺,暗地里却是在劝说琉君网开一面,老将军们眼力毒辣,如何看不出琉君正强忍着的怒意。

霍国公已死,国无大将,可又不能无将。在场的老将军大多既不属于左派,也不属于右派,为国中中立势力,正是琉君需要笼络的存在。

深深看了眼安伯尘,琉君冷哼一声,就欲离转。

“君上请留步。”

清朗的声音从演武场右侧传出,隐约中含着几丝笑意。

安伯尘抬起头,转目望去,就见司马槿双手负于身后,向他看来。

终于等来这一刻了。

安伯尘深吸口气,心情莫名,有些不舍,也有些失落。

虽没能像早先计划好的那般,求得不胜不负的平局,可既然胜了,理应得到琉君嘉赏,司马槿借离公子之口求得九辰君,对她而言,也算大功告成。

只不过,功成之日便是离别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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