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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85)(3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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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五色琉璃心的地方也隐隐然作疼。全身似浸泡于三十三天边缘的黑暗炼狱中,潮水泡的他全身湿漉漉,华彩散尽。又似身处于那场焚烧了朱雀神魂的天火之中,浩浩熔炉,烈焰焚身,恨不能从口中吐出鲜红火舌,三千六百亿个毛孔无一处不疼。

这消失了一些时日的心疾,在他与朱雀借双/修恢复了绝大部分神格后,居然又在关键时刻犯了。

帝尊南广和艰难地张口。

还是唤吾崖涘吧。崖涘声音清冷,神色一瞬间却松开了,有一种奇异的温柔。

南广和从未见过崖涘有如此温柔的模样。在下界崖涘化身为他在凡间师父教习时不曾见过,于三十三天崖涘作为帝尊时亦绝少见到。便连数十万年前,彼此亲密到只剩下对方为伴的那些漫长时日里,他亦从未见过崖涘有如此温柔的神色。

眉不再是远山,而是多了行人的远山路。

眼不再是深海,而是多了渔舟的唱晚图。

平生从未为任何一人一事一物低眉展颜色的崖涘,今日为他低下了眉,展开了欢颜。

于南广和记忆中,这似乎是崖涘第一次如此接近他,两人面对面立着,近的彼此间眼眸中都倒映出对方的身影。

两人一样的白衣,一样的长发飘垂,一样的绝色而又淡漠。

就好像很多很多年前,于那漫长的数十万年间,此方天地也只有他们两个,初生的神。

万物寂寞未生。

十月朔4

南广和与崖涘静静立着。天色昏晦, 海潮翻卷成黑色。

于一片寂静中,南广和终于开口打破了沉默。崖涘

唔。崖涘居然开口应了,随即像是明了广和的疑惑, 居然又接着笑了笑, 语气中有一种奇异的温柔。吾怕是从此再也听不到汝这般唤我的名了。

崖涘轻轻地道, 凤凰儿,我想再多听几声。

南广和张了张口, 想怒斥他,那三千年前的黑海炼狱中万千锁链穿心之苦,那骗他亲手剜心将他斩落云层的恨, 此刻都汇聚于心口喉间, 却都卡住了。千言万语,千愁万恨,此刻居然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悉数拥堵在胸臆间, 无一字可逃脱。

凤凰儿, 崖涘似是一眼看穿了他的窘迫与迟疑,又轻轻笑了一声, 以那种奇异的温柔, 含笑凝视他道:你无须为吾觉得难过, 吾心里,高兴的很。

他像是怕广和不信,又笑着重复了一遍。为神也好, 堕魔也罢, 只不过是吾的道。他笑得有些奇异,眉眼间漾动着一股乱世中才有的轻愁。吾走错了道。昔日吾择无情道时, 你曾来劝吾,说无情未必就是此方天地的初心。吾与汝一时好奇播种下的生命树, 树上结果凡七百余,除却少量自行消逝的以外,余下的,此方天地皆容下了。那时汝便道,既然天地喜爱生灵,未必便肯无情。

崖涘眼眸中渐渐变得辽阔,神色悠远。话语也渐轻,渐至不可闻,惟剩下耳语声寥寥。凤凰儿,你虽不甚关心,此方世界却似乎很喜欢你。也很喜欢,你的心。

他不提还好,一提起这茬,南广和便瞬间回了神,收回与崖涘对视的眼神,冷笑了一声,手捂住胸口,呛声道:可不是喜爱至极!甚至将吾的一颗天生神心骗了去,只为度化苍生,替此方小世界苟延残喘万年余!

便只得万年,亦是久长。崖涘颌首,面上仍挂着那一抹奇异的笑意。比吾之生涯,要更久且长。

南广和倏然抬眸,愤然道:怎会比你久长?!你身为上界帝尊,乃天道下第一人,谁人敢不听你号令?当年你下令诛杀极情道众生,下界凋敝,上界诸仙均改道而行。这天地,可曾有一人一物敢逆你?!

你啊!崖涘带笑打断他,又重复了一遍。凤凰儿,带头忤逆吾与这天地的,可不就是你嘛!

南广和哑然。却料不到这厮为何笑的如此畅快,心下越发恨恨,愤愤然自鼻孔中哼了一声,高高抬起下巴道:你别得意!这次就算你搬出三十三天所有天兵天将,吾亦势必要闹个天翻地覆!

好。崖涘却含笑,再次应了他。安抚似的替他顺毛,笑的宠溺而又温柔。凤凰儿,这次无须你带头反了,吾亲自替你反了,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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