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生为奴 第67节(4 / 4)
备马,再点三十名精锐,随我即刻赶赴雁北。”
说罢又对那怔愣的番子道,“与我再传书,命卫延赴女真大营,给阿鲁保带个口信,就说我有要事与他相商,三日后必到。”
官道上灯火阑珊,银白曳撒上束着纯金带钩,在凄清月色宛若耀目星芒,三十几匹快马疾驰掠过,深夜赶路的西厂众人来不及探问主君言语,只默不作声行使着护卫的职责。林升则亦步亦趋跟随,心里不由一阵阵打鼓,此行虽为救驾亦可算作抗旨不遵,如能成事还好,若是不成,将来又该如何收场?
他不知道他的主君,此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便是只能成功不能失败,他林容与有没有退路已无妨,却是不能眼睁睁看着沈徽被围困在茫茫阴山脚下。
一路之上,只有短暂时间停马略做休整,趁此时机,容与也不曾小憩,不是查看堪舆部署,便是聆听西厂番子为他讲述辽东女真各部现状。
其时女真尚分三股势力,一向貌合心不合,可谓各有算计,一盘散沙。叶赫部是目下最为强大的一支,头领阿鲁保野心勃勃,近年来发动不少战事,只为统一三部,奈何时不予其人,加之大胤对女真一贯采取分而治之,坐视三部势力此消彼长互为钳制。今次辽王能说服阿鲁保前来支应,想必是许下了事成之后帮他攻打其他二部的承诺。
一时因利结盟,那么一时也会因利分崩。无论在什么年代,有句话都是普世真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女真人不会相信蒙古人,同样的,他们也不会完全相信辽王这个汉人。
所以对于容与的邀约,女真人欣然接受,大军停止前进,驻扎在赤城以东三十里处,只为等候他的三日之约。
容与一行接连长途奔袭,除却必要的歇息换马,几乎昼夜不停。三日之后,早已是人困马乏,却架不住精神兀自亢奋。
因女真人提出要单独会面,容与满足其要求只身前往,不过到底不敢托大,他将随扈的西厂番子安置在周遭隐秘处,说好以哨声为暗号,布置妥当才迈入了阿鲁保的大营。
虽风尘仆仆,那一身银白色曳撒依然光华四溢,云肩上袖有张牙舞爪的蟒纹,织金熠熠生辉。当大胤年轻的权珰越步进来时,倒是令久不踏足中原的女真头领眼前倏然一亮。
阿鲁保眯着双目,暗暗打量,眼前的人已非少年,确有介乎于少年的精致和成年男子的劲锐持重。润泽清朗的眉目,隽秀清削的下颌,修正端雅的姿态,俱都融汇于一人身上,再于动静之间,牵扯出一段优雅从容的风仪,一股凛然无畏的肃穆与正气,直让人不敢小觑。
容与也在打量眼前尚不能说是敌是友的女真人,说是单独相见,可阿鲁保坐下却满是叶赫部贵族将领。虽依附大胤,他们身上仍旧保留着本民族的装束,人人头上都垂着条细细的金钱鼠尾辫,因时近暮秋雁北气候寒冷,人人身上也都穿着厚重铠甲以御寒,又或者,是以御敌。
暗暗于心中盘算过对手,双方厮抬厮敬地见了礼,阿鲁保以烈酒招呼客人,一派底气十足,“素闻厂公大名,今日一见,果然风采卓然,令人叹服。厂公着人通传说有机密要事相商,该不会是希望我等退兵罢?”
阿鲁保言罢起手,带着几分挑衅地招呼面前儒雅的权珰饮酒,女真人个个豪迈,素来只拿酒当水一般来喝,也不知是否存心为难人,或是干脆想将其人灌醉,以待酒后更好吐露真言。
容与也不迟疑,扬手饮尽,喉咙一阵热辣辣的直喷火,顺势开口道,“林某此番前来,满心诚意,要和头领商榷之事,是为增开三处马市,减少女真岁贡,除此之外,还有一桩加封头领为郡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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