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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归 第40节(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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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你说那个呀,”卫希夷翻了翻兜,掏出竹刻的契书来,“过两天给你销了,你就不是了。”

“总这么放法,你家还有奴隶吗?”庚的口气十分地不客气。

“以前有的,不是我放的,”卫希夷认真地说,“后来变乱了,都丢了呀。”

“现在冒着危险弄来一个,干嘛还要放呀?”

卫希夷奇道:“你说的奴隶,好像就是你啊。”

庚一噎:“滥好心不但会害己,还会害人的,你娘和弟弟不用奴隶伺候吗?”

卫希夷诚恳地道:“你这样做奴隶,会被打死的,我都将你带回来了,不能让你再死一回了吧?”

庚被堵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嘟囔一句,洗着身上不知多少年没洗的污垢。卫希夷道:“擦背喊我啊。”庚粗鲁在地身上搓洗了一阵,道:“你别看谁都帮!”

“哦。”

这个满不在乎的口气……庚生气地道:“还有你要见的那个什么蛮子,他们家不会好了。”

“喂!”卫希夷生气了,“你怎么说话的呢?”

庚咕嘟了一口洗澡水,又吐了出来,右颊更痒了:“车正讨厌他的母亲!恨不得他的母亲从来没有出现过。”

“咦?”

庚用坑坑洼洼的指甲挠着后背:“我擦地的时候见过他,他讨厌他的母亲,觉得他的母亲很丢人。他对王像狗对主子,龙首城的一切都是好的,蛮人的一切都是糟糕的。他也讨厌许侯,讨厌与他父母一切有关的东西。”

“啊?!那……”

“他的妹妹们要是听他的话,他会照顾的,不听他的话,顶多关起来。”

“那我更要见女公子了。”

“别去理他们!你拿什么身份见他们?故国的臣子?以后他们要怎么支使你,你就怎么听吗?”

“呃?”

庚又嘟囔了一句听不清的话,才大了点声音说:“他们一家都不好,不要理会,他们不肯见你最好了,不是你不念旧情,是他们不识好歹。从此后你再没有什么故主,多好。”

女杼听了一阵,没有进去,微笑着退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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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晚餐的时候,庚已经换上了卫希夷的衣服,卫希夷也知道她比自己还大两岁。裹着温暖柔软的衣服,穿上了鞋子,肚子里装了半盘卫希夷摸来的糕饼,庚顶着光秃秃的脑袋跟在卫希夷的后面去见太叔夫妇。

夏夫人与太叔早商量了一回,她的意见,这个奴隶,如果连女息都受不了的话(她也受不了这么个货),为了安全,还是不要留在卫希夷身边了。找个医工,给她脸上伤敷一敷药,打发去做个杂役。太叔府上从不刻薄奴隶,又有监工看着,不会闹出什么乱子来的。如果卫希夷需要同龄的玩伴,可以仔细挑选,陪伴她长大。

太叔玉也觉得夫人说得十分有理。

待人到了跟前,太叔玉先不提庚的事情,直到晚餐吃完,伎乐奏着舒缓的曲调,太叔玉才向女杼请教:“此女您想怎么安排呢?”

才用过饭,人都懒洋洋的,说话的时候心情都比饿的时候好。

女杼道:“既然是希夷带回来的,那就是她的人了。”

卫希夷还是觉得,庚也没做什么坏事,只是不会讲话而已,交给别人做奴隶,早晚还有再吊上旗杆的那一天。何况,她也不觉得庚说得有什么失实的地方。许后的为人,她是见识过的,而太子庆在天邑滞留,又涉嫌与卫锃不和将人驱逐。卫希夷虽然不曾将太子庆想得十分恶劣,却也承认听到庚的“恶语”之后,认为庚说得有理。

她还是决定将庚留在自己身边,过两天,如果方便,就给庚恢复庶人的身份,不再做奴隶。

夏夫人绷不住了,不客气地道:“年幼女童,口中没有一句善言,这怎么能留?”

卫希夷惊讶地发出一个单音:“啊?”

不需要顾忌庚的感受,太叔玉向她解释了夏夫人所言的来历。童谣、民谣的谶语,被认为是有灵验的语言。却是年幼的、摸不着头脑的话,却被认为是有某种神秘的征兆。庚讲话的风格,大家都知道了,所以即使是认为女息性情暴躁的太叔玉夫妇,也不认为将庚留在身边是个好主意。

女息讲“天性阴沉刻毒”,其实是带有一种对未知的恐惧的重视。如果知道庚的表现是这样,哪怕是太叔玉,也要重新考虑一下当初是不是要阻止女息了。

庚垂下了头,七枝灯的光亮照在她光光的脑袋上。

卫希夷用请教的语气问道:“如果她是征兆,那么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如果她带的有能力带来灾祸,人们才不敢对她不敬呢。难道不是因为知道她不能,又对灾祸恐惧而束手无策,所以才迁怒吗?”

太叔玉张了张口,眨眨眼,道:“这……”

庚不负重望地开口了:“你对一个糊涂人讲道理,说不醒他的。太叔玉像一条追逐着残羹剩饭的狗,摇尾乞怜,望了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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