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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计其庶 第185节(1 /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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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知君子墨道:“我且不用回去住,便听郡主的,先买块地放着。将来再说。听说那屋子只消几日就盖好,且等百姓们都有住所,我再慢慢盖去。横竖现在也没钱。那样直接把屋子架在泥地上的我可不想住,南昌春日里返潮,在家里都滑的能跌跤。”

这个豆芽最熟,忙接口道:“铺上石砖的最好,可那是地主人家才能用。我们寻常百姓家,堂屋里人来人往,架了木板都不中用。原先我们家好的时候,堂屋压了三合土,两侧的屋子都架了木板,又干净又方便。”

翠荣好奇道:“那你们家怎地败落了?”

豆芽嘟着嘴道:“你们是不知道,先前乱的什么样。不知哪里来了一队土匪抢粮,抢粮便罢了,还把我爹杀了。家里没了男丁,我娘要改嫁,把我托在族里。次后有牙婆来买人,族里就把我卖了呗。”说着又哼了一声,“且等着,待我日后发了财,非得穿金戴银的往他们跟前走一遭!”

说的满屋子丫头都笑了。翠荣用手指点了点豆芽的额头:“我看你少兴头些,不是仪宾买你回来,还不定在哪里哭呢。多少时日了,三字经还没背利索,我就信你能锦衣还乡!”

正说话,豆青跨门而入,拿着封信交给庭芳:“陈大人那处收的信,是秦王妃专写给郡主的,陈大人使人送了来。”

庭瑶一般走东湖线寄信,怎么这回走官道了?皱着眉抖开信一看,眉头皱的更深了。

翠荣担忧的问:“可是有事?”

庭芳抿了抿嘴道:“备一份礼,我娘家三叔把六妹妹许人了。”

汪汪汪

叶阁老去世后,三房人便分做了三处。接着叶俊文长流,叶俊德贬去海南,只剩下曾经被一撸到底的叶俊民还留在京中。大房只剩庭树个年轻后生,素来浑浑噩噩拎不清白,连亲妹子都不曾照拂一二,旁的也都指望不上了。二房远在海南,于京中的事一无所知。算来京中叶家只叶俊民辈分最高,几年来无人拘束,越发胡作非为,花天酒地,把当日叶阁老勉力留下的财产挥霍的一干二净。

三房主母秦氏的娘家被她祸害的避回老家,端的是山高水长,全然无法拘束女婿。带着个寡姐居住,也是不敢狠劝。不消三四年,家里就捉襟见肘。家里无钱,叶俊民就喝酒打老婆,在家中骂骂咧咧,惊的一众半大的孩儿魂都散了。长子庭松原在读书上有些天赋,人也勤奋,哪知道打祖父亡故,父亲竟是连先生都不给请。苗秦氏看着不像,劝了妹妹几句。秦氏却道:“现如今的开销,哪里还供的起读书人?他要上进,往他大姐姐跟前讨去。”

万般借口都是假,不过是庶出,不是秦氏肚子里爬出来的,她才懒的费那银子。苗秦氏被鼠目寸光的妹妹气的七窍生烟。叶家败落,她借了房子,就不好再蹭饭食。月月交了伙食,又带着女儿扎绢花以补家用。她寡妇失业的,省俭乃人之常情。见秦氏死活不肯送子弟读书,蹭不着先生,只好自掏腰包,把儿子送去了私塾。看着眼泪汪汪的外甥,也是无法,她能送孩子去上学,却是没能耐请先生来家教书。到底亲自养了几年,心里不落忍,常给买些纸笔,叫哥三个自家练习。

京城居大不易,苗秦氏守着几千两银子,万般看不惯叶俊民夫妻,愣是不敢搬出去住。一则花费不知凡几,二则家里没有顶门立户的男人,到底不便。哪知一住二住,其子苗文林与庭苗竟处出了几分情谊。虽是两姨兄妹违了朝廷律令,然庭苗庶出,便无妨碍了。苗秦氏也知自家儿子在京中无根无基,想寻那名门望族乃是做梦。庭苗性子温柔颜色好,难得是识文断字,于百姓人家很是不易了。心中满意,悄悄同秦氏说了一回,还怕这妹妹出幺蛾子,说是愿奉上四百八十两的聘礼,拿钱堵秦氏的嘴。秦氏从来不把庭苗放在心上,更瞧不上一无所有的苗文林,只听得有银钱拿,爽快应允了。只庭苗还年幼,不宜过门,就先混着。

统共一个两进的宅院,不消二日大家伙都知道了。亲上加亲的好事儿,上上下下都高兴。既是定了亲,苗秦氏就不拘着小儿女,横竖都是有礼的,先做一处耍,将来夫妻更和睦。此事不独三房知道,连庭瑶都听了一耳朵,只没空理论,横竖还小,将来成亲时再补礼。原以为日子就不咸不淡的过着,哪知平地一惊雷,叶俊民翻手就把女儿给卖了!

也不知叶俊民在哪里鬼混认识了一个客商,听闻叶家是阁老之后,就打起了坏主意,愿拿五千两银子做聘礼求娶叶家女做填房。叶家三房早被败的干净,满副家当加起来都没有五千两。叶俊民自来凉薄,只认钱财,喜不自禁的就回家来预备起嫁女。那客商上门拜会,秦氏才知已有四十多岁,好当女儿的大伯,哪里肯干?偏偏婚书已叫叶俊民一手操办,连聘礼都收了,岂是说退就退的?

那客商家乡来历父母一概不知,苗秦氏也急的团团转,倒是庭琇稳的住,叫住苗文林:“大表哥你且去福王府一趟,告诉大姐姐一声儿。”叶家再不济有个王妃在,把聘礼还了,还真没人敢强抢。亲爹糊涂的不是一日两日,跟他歪缠,八百辈子都缠不清楚。索性叫了王妃做主,还便宜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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