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节(4 / 4)
别,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不加思索地应道,暗暗深吸一口气,继续道:“如果……我是说如果、也只是如果,我一不小心没能熬过去,你随便寻块地将我埋了就算了,不用告知任何人,包括我的夫君。”
毒瑾轻愕,道:“你真的希望这样?你失踪一事在皇都传得沸沸扬扬的,大街小巷都是墨台府贴出的寻人告示,仪公子甚至亲自南下搜寻。”
“我呢,对未来一直没有把握,不曾为了得到什么而萌生贪念,纵然心中多少都存有牵挂,却渴望离世之时能坦然无复系念。”我勾唇苦笑,要知道,做一个在逆境中乐天知命之人并不容易,尽管一直不愿深想,但信念已然动摇,脑中不觉浮现最坏的结果:
“若能及时脱困固然最好,但万一……不见尸,姑且当我休夫离籍,我的夫君怨我也好,恼我也罢,记恨个年就会渐渐释怀,然后再找个好欺负的妻主,好好把日子过下去;我消失,对殷也好,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天总会忆起最初在门派的时光,那个时候就殷真心对我好,可我一直没有正视他的感情,如今,不知该惋惜彼此错过,还是该庆幸不会拖累他……至于你,毒瑾,你愿帮我入殓,是你对我的仁义,我感激你,但那不是你的主子所乐见的,不然‘她’也不会费心让申屠疯子来动刀了。”
我说这话,不为试探,只是陈述彼此心知肚明的事实——怎么看申屠疯子跟毒瑾都不是上下级从属关系,申屠疯子感兴趣的是炼制蛊王的过程,而毒瑾的目的似乎只是亲眼见证我的死亡。
“你猜到了什么?”毒瑾的表情没有太大的波动,给我塞了一口粥,淡淡道:“我从没发誓对任何人效忠,何来的主子一说?!”
我将他的话当作辩词,也不特意坚持,只是砸吧砸吧嘴,道:“你也知道,我整天在缸里没事干,就只能靠胡思乱想来打发时间。本来我是毫无头绪的,但一想到你跟申屠疯子,许多以往被我忽略的事突然联系起来了,思路逐渐清晰成形。”犹如拼图游戏一般,虽然现在还不完整,但已足够……足够能猜出毒瑾及申屠疯子背后之人了。
毒瑾不语,意味深长地瞟了我一眼,继续喂粥。见状,我若无其事地问道:“我听过很多关于你以前的妻主公孙大人的传闻,她是武将,长年在外地驻守,因伤被召回堰都后才成家的。那么,你们是怎么相识的?”
“为什么提起她……”毒瑾手中动作微顿,眸间隐约闪过异样,道:“她在门派养伤的时候,药光派我去北院照顾,所以,一切都顺理成章,不是么?!”
“她是怎么死的?不要跟我说什么意外。”装作没看到毒瑾的冷眼,我决心打破砂锅问到底。
“不是意外是什么?三司会审都是以意外结案的,没有人需要对公孙丠的死负责,而她的死也不会牵连到任何人。”我注意到毒瑾没用尊称,对自己的妻主是直呼其名的。
“据我说知,五年前朝中大臣的派系分布不似现今这般微妙,那时一部分人以恭王女马首是瞻,一部分则亦步亦趋跟着左相大人,还有的就是墨台氏的血脉及姻亲。俗话说‘背靠大树好乘凉’,公孙大人的升迁速度那么快,差一点就当上五营统领,掌控皇都百万禁军,我很好奇,她是跟谁站在一起的?”
“如果是你,你会选择站在哪一边呢?”毒瑾不答反问。
“墨台氏的事,出于立场问题,我不予置评。就说冉燮左相吧,怎么说你也是从‘生死门’出来的,算是她府里的人,她照顾公孙大人合情合理;而恭王女,不管她对兵权有没有野心,都不会希望公孙大人被他人拉拢,若不能为她所用,留着反倒碍事……”我沉吟,偷偷瞄了眼毒瑾,见他面无愠色,遂大胆说道:“貌似……不管公孙大人站哪一边,她都死定了,升得越高,死得越快,她在步步高升的同时,就应该有这样的觉悟。”
毒瑾突兀地停止喂食,声音寒了下来:“既然你已经下了断言,还问我作甚?”
“我这不是跟你探讨一下嘛,你不愿听,就当我自言自语好了!我想说,公孙丠真蠢啊,一心贪恋高官厚禄,看不清形势,不晓得急流勇退,要不请旨外放要不借机左迁,怎么都好过丢了小命吧?!”我煞有其事地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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