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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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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往前走了,川乌牵着她来到床边,一手捻着白布角。

“我来。”凤凰说。

他低头看她,缓缓摇了摇头。凤凰却接过那角白布,轻轻地,生怕吵到熟睡的人,一点一点地掀开了。凤天的表情有些痛苦,即使做好了心理准备,凤凰还是带着咽呜喘了一下,然后死死咬住了自己的唇。

白布掀至胸口,凤凰看见爸爸的手仿佛还握着方向盘一样紧紧攥着,她轻轻拂过那只手,想将它扳平。可是啊……凤凰一颗泪打在他们相连的手指上,小声啜泣起来。

“川乌,老爹的手好冷好硬。”

川乌猛地回身将她抱住,一手遮住她的眼,一手将白布拉上。但无论怎样,凤凰已经记住了老爹最后的样子。

痛苦的,遗憾的,僵硬的。

“老爹没有外伤怎么会死呢?”凤凰像个没人要的孩子般委屈。

川乌的喉结上下滚动,尝试了好几次才能说出口:“心肌梗塞。”

凤凰边哭边摇头拒绝相信这个解释:“老爹没有心脏病的,他一直很健康。”

“出狱后天叔来过初雪堂一次。”川乌也是刚刚才听说的。“天叔觉得不舒服,让老爹给他开点药。”

凤凰转头去找,川老爹站在门口没有进来,他也受伤了,脖子上戴着护颈,他缓缓地点了点头,护颈令他很难摆动下巴,那副样子其实有点滑稽。凤凰盯着这样的川老爹看了好久好久,一时无法接受。

“小时候我们总是说初雪堂能够起死回生,川老爹难道没有诊断出来吗?”凤凰簌簌颤抖着,连哭声都很小很细碎。

三千港有一首自编的儿歌,唱的就是川家的初雪堂,传说初雪堂里有神药,能够起死回生。

“有的。”川乌鼻子一酸,“天叔坚持不去医院,以为吃点药就能好,让我老爹不许告诉我们,最近……他太累了……是突发性的……当场就……”

凤凰一阵悲痛,她仰起头看他,这个陪伴了她二十几年的男人双眼刺红,抱着她的手已经握成了拳头。

“是我没照顾好爸爸,对吗?”凤凰需要一个答案,虽然她自己已经有了答案。

“是我们。”川乌说。

“是我。”凤凰小声地哭着,懊恼极了,却不敢吵醒一旁的老爹。

“是我。”川乌紧紧抱住她,如果他能再多为这个家付出一些,是不是一切就会变得不一样?

他们都忽略了,这个看似英朗的中年男人,其实已经老了。对于凤凰来说,或许老爹去的时候是因为车祸而不是疾病,她的心里会好受很多。

但这一切,无法转寰。

在那个小小的房间,凤凰一直细碎地小声哭泣,她只有小时候才这样哭,那时她还没有确切认识到自己的身份,她学着幼儿园里其他的女孩那般哭泣,后来她一天天长大,越来越觉得自己那样很傻,她开始肆意地大笑,率性地骂人,在不喜欢的课上选择睡觉,面对不公平的事情想都不用想地顶撞对方,无论对方是老师,还是校长,或者是更高的级别,因为她姓凤,她是凤家的大小姐。

但即使她如此无法无天,老师们却也还是无法拿她怎样,因为她始终能考最高分。漫长的学生时代,他的小鸟最有兴致的事情就是在每次考试时与川芎比赛,看谁能拿第一,而他,永远都不会将试卷填完整,永远都能确保自己的分数比她少,红榜上,他紧紧跟在她的名字后面,他们之间横插不进任何人。

后来,他几乎就没见凤凰哭过。所以,她现在在极其难过时,还是像小时候那样哭。

“哭吧。”川乌低声道。

凤凰抵在他的胸口问他:“我该怎么办?怎么告诉妈妈?”

凤凰的眼泪似乎都淌进了川乌的心里,那样的苦涩和灼烫。这个问题真的很难,怎么办?接下来该怎么办?

“得让她知道。”川乌说,“我陪你去。”

川乌将凤凰送回家,川老爹继续留在那个黑暗的小走廊里等待。也不知怎么的,上楼时凤凰就觉得这栋楼比平时安静了不少,她不由得想到不久前,他们家软糖缠着阿公骑大马时欢喜的笑声即使不上楼,在楼下就能听得清清楚楚。

回家对于凤凰来说,从没有这么难过。门推开就看见团子蹲在若梅的脚边,把脸埋在膝盖里。她听见开门声时抬起头,一颗眼泪啪嗒一下掉下来,断了线一样迅速落下。凤凰就想到老爹曾经跟她说过的关于团子的事。

团子的养父,也就是盛爷的亲生父亲死的时候,家里就只有团子一人,那时她还很小,什么都不懂,就是用这个姿势守了盛老爹整整两天。

凤凰眼眶一热,原本在门外抹干的眼睛又迅速冒出水光。

“妈。”她颤悠悠唤了一声。若梅坐在客厅里抬起眼看她,面色平静。

团子猛地站起来跑出去,期间撞上了门外的川乌,她捂着脸,直直跑到楼下,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呜呜大哭起来。

川乌守在门口,守着门内的两个女人。

若梅问:“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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