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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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中有不成文的惯例,大军出征,若败,主帅必要问罪,或斩或夺爵;若主将帅战死,可免问罪,不会殃及家中。
定远侯家带着十几万精锐大军浩浩荡荡出征,回来时不足一万老弱病残,跟天子讲北方严寒、战时不利、强敌骁勇都没有用,败就是败了,只有乖乖认下。
时至今日,他父子二人仍心存侥幸,赵立钦先前勾搭上楚王,又与朱家暗中有往来,或许两位皇子能搭手救他们一把。
悉不知燕京城中楚王和桂王斗成乌鸡眼,长盛帝心里憋了一口恶气正想找个地方发泄,军中几大派系也瞧不上赵家的作法,隔岸观火就等着他们家倒霉。
文官也好,武官也罢,凭自己的本事吃饭爬上去,旁的人口说不服,心中总是有几分佩服。若谁想踩着别人的肩膀站到高处,大家心中又另当别论。
天时地利人和,赵家一样没占上,回京后就被夺去世袭罔替,降等袭爵三代,从一等侯降为三等,岁银俸禄大为缩水。先前他们还在看乔家笑话,才一年的功夫就轮到自己家,世事无常,风水轮流转来得太快。
秦昭死里逃生一回,回京后告假在家静养,成天闷在书房里翻兵书琢磨兵法。四奶奶见到丈夫的举动,思来想去打发人请来知言夫妇过府小聚。
正好孟焕之休沐,有几句话要同秦昭商议,便带着知言和意儿坐车去了三房。
秦枫担着闲散的差事每日点卯不误,秦晖忙得不见人影十天里有八天不在家,秦昌又在郊外对着二宝发功,家中只秦昭夫妇和关在屋里的常氏。
知言领着意儿先到常氏住的院落,丫头婆子全候在廊下,屋里香烛缭绕,常氏跪在佛龛前闭目祈祷。美人迟暮,姿色大不如前,褪了首饰除去华服,只着青衣素袍,梳着圆髻,手捻着佛珠满脸虔诚。
“阿奶。”
意儿奶声奶气的叫声惊醒了常氏,她猛然回过头,眼中发亮只有意儿一人。常氏别的不稀罕,唯眼热别家的大胖小子,偶尔见到几个外孙,那管他是亲外孙还是假外孙,都搂住不撒手。
意儿噔噔噔跑到常氏面前,拉她起来。常氏眉眼都带着慈善,捧着意儿的小脸细瞧,柔声道:“让外祖母瞧瞧,这小脸终于又圆了。”
意儿上回得病,人瘦了一圈,胖嘟嘟的小胳膊小腿明显变细了,脸蛋上肉的也没了。为此,知言挨了秦枫好几次数落,亏得她没敢说是孟焕之折腾儿子生病,要不然花狐狸活剥了女婿的心都有。
常氏也见过一回意儿瘦下来的样子,心疼得不行。她的神情不假,如同数年前对着秦昌嘘寒问暖关怀倍至。
知言略坐了坐,留下意儿陪着常氏,自己去了四奶奶院中。两个女人无非说些家常碎语,不多时听见隔壁院落意儿的欢笑声,定是他嫌屋里闷烛火味道冲鼻,拉了常氏到院中玩。常氏为意儿唱着童谣,婉丽的女声飘扬在府中。
知言凝神听了一会儿,复又问起秦昭近况。
四奶奶唇边现浅笑:“四郎人是回来了,魂还留在北边。总有一天,他还会再去。”
她的父兄征战几回,四奶奶最清楚不过男人从战场上逃回来后的心思。是山压得他喘不过气,也是枷锁套住他的魂魄,更是无穷的动力,迫得他奋力向前。
她的丈夫生来就不凡,为何要阻挠他的脚步。
知言深有同感,孟焕之嘴里说着她最重要,意儿最要紧,都比不上他心中的大事。
大鹏失志,与凡鸟无异,由他去罢。
两个女人心有默契,对视一笑。
那边书房里,孟焕之和秦昭抵头商讨北境布兵,秦昭亲自走了一趟,以他的眼光和见识讲解出来又是另一番不同天地。
孟焕之拿着秦昭花费心血书写的手稿,脑中闪过前几日英国公府和宁远侯府的请命折。
这两家都在孝中,吃着皇家的俸粮,不敢在关键时刻托下。自然要急人所需,先乞求夺情,允他们在牢关附近屯训兵马。牢关离边境只有几百里之遥,条件艰苦,军士们在此处适应一年半载,再赴边境与鞑靼做战。
秦昭的提议正好与英公国和宁远侯不谋而合,孟焕之深为佩服:“每回见舅兄都令人刮目相看,士别三日更是不能同日而语。”
秦昭手脚上生的冻疮还未好,敷了药膏包裹着绷布,伸出为数不多完好的手指挥摆,面上带着伤感:“赵家虽然倒霉了,还了现世报。我却在想,他家威风显赫都不要紧,只要能换回十几万条性命。北边孤魂哀哭,声声泣泝不能回乡。”
“赵家是急功近利,最大的罪名不应他们来担,从天子到内阁再到六部全脱不了干系。可笑之至,敢直言上谏的杜六郎被投进大狱判了流放。”
秦昭眼中无限愤慨,长这么大,他头回如此激动。
孟焕之并不正面回答,转而言及其他,“今年的殿试已选出三甲,理应我们几人该到外面历练,我瞧着天子不想放你我出去。”
秦昭出去拼死博一把,不就为了不想被困在京中,听言眸色变冷,冷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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