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2 / 3)
她才遇上能妙手回春,复她容貌的不世圣手,同时也造就了曾信入仕的机缘。
对曾信,她恨,可对秦四郎,她心存感激,只是不曾想到,今生却在这般情形下碰面。
清脆悦耳的声音将秦四郎的目光重新引了回去,然而此时的崔莞,双眸黑白分明,清明透澈,哪还有方才半分呆滞的摸样?
对于她顷刻之间的转变,秦四郎微微怔了一怔,并未言语,只是轻轻颔首,便转身原路返回那顶高大的帐篷内。
不过,他眉目间那一丝微不可查的轻蹙,悄然间已平复如初。
“如此,你便暂时与我等同行罢,只是一路上朝起暮歇,千万莫要耽搁时辰。”楼叔叮嘱几句,又唤了一名侍婢过来,指着崔莞道:“这小姑子便交给你了,你先带她去净身,寻一套衣裳于她换上,再带她去用早膳。”
在荒林中奔波,崔莞身上那套破旧的粗布衣裙早就被荆刺勾出无数个大小不一的破洞,好在并未泄出半点,且她虽掩着面,可裸露在外的额头素手均沾染了一层脏兮兮的污垢,看起来与逃荒的花子差不多了。
秦氏虽谈不上名门大姓,却也是小有名望的士族,能收留崔莞这样的落难庶民已是十分难得了,断不会让她以这等摸样混在车队中,以免到时坏了秦家在外人眼中的形象。
楼叔说完转身就要走,却被崔莞唤住。
“叔,请留步。”
☆、 一路同行惹诽语(中)
崔莞上前,将手中那几枚钱再度捧到楼叔眼下,轻声说道:“多谢叔施与援手,阿莞身上银钱不多,还望叔莫要嫌弃。”
掠过那几枚黄灿灿的五铢钱,楼叔盯着低眉顺目的崔莞看了片刻,方慢慢言道:“是我家郎君允了你……”
崔莞眼眸微弯,含笑接话:“可若是没有叔仗义执言,只怕郎君也不会相信阿莞。”
这番意有所指的话,让这看似憨厚,心中却不失精明的楼叔浓眉一挑,目光陡然变得深邃起来。
他并非贪心之人,身为秦家四公子的心腹,这几枚钱对他来说也不过是九牛一毛,方才的犹豫,实则是因崔莞掩面之故。
朗朗乾坤,却不以貌示人,若不是有倾城之色,便是……见不得人。
无论哪样,以这小姑子的身份,都不宜与郎君有太多牵扯。
然,自家郎君不曾开口,他也就不好再提,打算暗暗记在心上,往后几日多加留心便是。
没想到这小姑子竟急不可耐的要撇清与郎君的干系!
一瞬间,楼叔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难道这小姑子不晓得,雍城中有多少名门闺秀痴慕着他家郎君,想尽各种法子,只为求一眼回眸?
真真是……
他心中暗叹。
不过,如此也好,省了他一番功夫。
楼叔抬眼扫了几下营地,那些时不时探来的目光骤然缩了回去,而后便伸手接过崔莞递来的五铢钱,点头道:“如此,我便收了。”
崔莞见状,心中不由松了口气,秦四郎和楼叔或许没有察觉,但她一个落魄至极的小姑子,突然得到神仙一般的秦四郎相助,就好比朝阳西升,太过招眼了。
这不,四面八方含满嫉恨的目光险些就要将她射成筛子。
虽说从此地到雍城费不了多少时日,但引人注目的事能少一分是一分。
待楼叔率先离去,那名侍婢才动身,她先是让崔莞在原地等着,独自一人进营地去寻管事取裳。
原本被唤来服侍崔莞这个脏兮兮的小姑子,她心中早已百般不愿,取裳时偏又受到几声讥笑,脸色便更难看了。
那侍婢沉着一张脸,带崔莞绕到最外围的一辆牛车旁,对她没好气的道:“车中有水,你且自己进去梳洗罢。”
说罢她睃了崔莞一眼,转身就走。
崔莞没有遗漏侍婢眼中裸的厌恶,不过她并未在意,抱着那套干净的衣裳爬上了牛车。
这辆车看起来是专门用于作梳洗之用的,只有一门,两旁无窗,不算宽敞的车厢内摆了一个橡木浴桶,里头盛着半桶清水,另外还有七、八个木盆。
崔莞将衣裳搁在一旁的木架上,转身将车门合紧闩好,取了一只木盆,吃力的自浴桶中打出半盆水。
若是可以,她真想泡入浴桶中,好好将自己从头到脚好好清洗一遍,这种放在上一世而言是十分轻而易举的事,眼下对她来说,显然只是奢望。
崔莞寻不到抹身的布巾,便从换下的旧裳上选了块还算干净的地方,用力一扯——
那旧裳本就是阿音穿过的,早已不如新作时那般结实,稍稍用力便撕扯了下来。
迅速洗净身上的污渍,换上干净的衣裳后,崔莞顿觉得整个人神清气爽,舒适了不少。
当然,若是腹中不再“咕咕”空鸣,那便更好了。
☆、 一路同行惹诽语(下)
崔莞轻轻地叹出一口气,伸手揉了揉几乎要贴到后背的肚子,暗忖道:动作得快一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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